“这是银票,一共五百七十两,能兑五百多贯呢,娘收着,我们先把娘的病治好,至于今后的出息来路,有银子垫底,也不至于流落无着。”
“啊?”杨氏一惊,几近失手碰掉了炕沿的药碗,赶紧道:“你要分开丁家,分开丁家……你……要去哪儿?”
沉吟半晌,她才依依隧道:“儿呀,你故意出去闯荡一番奇迹,娘不想拦你,但是……现在你立下这么大的功绩,老爷是必然会重用你的,再到别人处重新做起,合适吗?你也不小了,娘还盼你早日娶妻生子,有个大孙子抱呢,你这一走……”
丁浩沉寂地一笑:“天下之大,那边去不得?本来,儿也心中忐忑,但是此次出去,一番经历,我已有了信心。别处不提,儿若去临清县谋个小吏、或去广原,都不愁没有活路,广原防备使程世雄程大人那边,儿也是借得上力的。”
“嗯!”丁浩咬了口大饼,一边吃菜,一边含混不清隧道:“好吃,说实话,此次跟着大蜜斯出去,苦是苦了,累也是累了,但是在吃食上,大蜜斯却没虐待了我们,只要不是荒山僻岭,那就一概是大鱼大肉管够。但是也真奇特了,平时在家的时候,就是馋肉,可这每天大鱼大肉了,却如何吃也不香,就是喜好娘做的菜。”
“面子?”丁浩发笑:“在丁家看人眉法眼低的也叫面子么?就算丁家这一辈子都不负我,锦衣玉食、糊口无忧,儿最多也就像雁九一样,别人面前是个爷,丁家人面前就是孙子。人家拿你当人你才是人,不拿你当人,那就连条狗都不如。娘,儿不想一辈子寄人篱下!”
“娘,丁家再好,也是丁家的。我这个丁浩,与丁家固然一笔写不出两个丁字来,却不是一起人。”
杨氏悄悄揉着心口,展颜笑道:“你这孩子是真的出息了。你做的那些事呀,我都听返来报信的人说过了,大师都说,你此次立了这么大的功绩,老爷必然会给你个大管事的事儿做。”
杨氏越说越高兴,她坐起来,盘起腿,笑着轻叹,悠然道:“我家浩儿出息了呀,等你做了大管事,这月例钱就多了,这些年娘口挪肚攒的,也给你攒出来些,嗯……等落了实信,娘就让你李大娘帮着寻个合适的人家。”
丁浩出了趟远门儿,才晓得为甚么有些老农一辈子都未曾分开家门周遭十里。这时的交通实在是太糟糕了,就算他这副身板儿还算强健,乘着大车行一天路都颠得几近满身骨头散架,让杨氏如许身染沉疴的弱质女流强撑着驰驱下去,只怕没到广原她就没命了。前人常说甚么水土不平,很大启事倒是因累生疾,客死他乡。
“娘,儿要走,天然是要把你一起带走的,怎会寒舍娘亲在这里?”
便和缓了色彩,浅笑道:“娘,你不必焦急。这事儿还不急于一时,您转头再好好想想。现在你的身子骨不太好,禁不起长途跋涉,我们先找个好郎中,给你好生调度一下身子,等治好了病,我们再做筹算。”
“甚么事?”杨氏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