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,你这屋子地一收,莫非你带着女儿沿街乞讨去不成?人挪活树挪死,很多长个心眼儿,就算逃离了故乡,不比你在这等死强?”
张兴霸奸笑一声道:“这是你乞贷的根据,刘爷可跟你耗不起,也不想自降身份和你如许卑贱的人物打交道,现在你这张借券已经折让给咱了,爷爷今儿登门就是来收钱的,三天以内,把钱给爷筹办齐了,要不然……嘿嘿嘿嘿……”
楚攸啸白眼一翻道:“人家张兴霸手里另有你的借券的,你这地卖给周爷,转头打起官司来,请讼师不费钱么?如果衙门里判罚几成债务,我们周爷不消给你赔钱的么?你不要不满足了,如果张兴霸来索债,你但是一文钱都拿不到,我楚管事明天是看你们父女实在不幸,这才发了善心,你当周家妄图你这几十亩地?愿不肯,随你,本来就不关我甚么事儿,我走了。”
“逃……逃脱……?”诚恳巴交的胡老夫被人逼到这份上,也没想到欠了债能够一走了之的事理,被楚攸啸一说,不觉有些意动。
“啊!”胡老夫又茫然地应了一声。
胡老夫顿脚道:“我……我去府衙伐鼓鸣冤去!”
地盘庙的门只剩下半扇,门上的漆早就掉光了,石板的台阶也被人揭走,不知挪作了甚么用处。再往里去,地盘庙的窗子早就没了,此时是用碎砖瓦砾堆起封闭的,想是为了夏季御寒,夏季却也没有搬开。
胡老夫把牙一咬,顿足道:“这地……我卖了,求楚管事发发善心做件功德,帮我……帮我向周老爷说说。”
张兴霸一见胡女人,不由得色心大起,胡家竟然敢把事情捅到他姨丈那儿去,已是完整地激愤了刘忠,他是毫不答应这类事情再度产生的,如果旁人有样学样,那他们刘家在泗洲此后如何清闲?
胡老夫吃了一惊,失声道:“一亩地五百文?”
“闺女啊,我们……我们现在可怎生是好?”胡老夫错愕失措,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胡老夫闻声错愕地赶出来,一见裸着黑黝黝胸膛的那条大汉,认得是城南一带驰名的地痞头子张兴霸,心中不由一惊,从速上前陪笑道:“张五爷,您……您这是做甚么?”
胡家女人布衣钗裙,倒是深山育俊鸟,柴屋出美人,别具一番美色,特别是那种清纯仁慈、朴素和顺的味道,是在很多城里女人身上见不到的,难怪吃惯膏腴的刘忠会对她念念不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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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攸啸又道:“现现在你获咎了刘忠,刘忠摆了然要让你家破人亡的,你还在这儿等死不成?这地,你是保不住了,依我之见,你不如把这地卖与我们周爷,然后趁着张兴霸还未找上门来,带了财帛从速逃脱,你那半子叫赵证才是吧?我记得是……喔,对了,是泗水船埠上扛货包的力夫,对吧?”
楚攸啸话风一转,又道:“当然,你这地卖给周爷,可不能定时价,看你不幸,我帮你说项说项,一亩地五百文钱,你如果感觉还成,我这就去与周爷说说。”
那人轻声道:“你们……是谁?”
不管如何,他刘家还是要倚仗邓祖扬的,现在事情已经泄漏,贰心中那点怜香惜玉的心机便收起了,不敢再打胡家闺女的心机,不过他倒是发了狠心,必然要让胡家家破人亡,给其别人一个经验,是以早就授意张兴霸,不管使甚么手腕,都要让这胆小包天的人家今后消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