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一日我外出肄业回家,父母见我返来非常欢畅,便聘请了很多族人夜晚在我家院子里痛饮。可就在那晚,….那晚……..”齐光俄然有些哽咽,他两眼通红,手更是颤抖地短长,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,又沉声说道,“就在那晚,苍虎帮下山掳掠,他们突入我齐家庄,烧杀劫掠,四周放火。爹爹见情势不对,仓猝让院子里的人闭门自守,又让两个仆人护送我从暗道逃出。我连夜骑快马赶到平山县,向县丞刘松报讯,求他从速出兵去挽救我齐家庄一众长幼。谁知刘松那狗贼却找来主簿王林,二人相互推委故作提早,竟然比及天快亮时才调集了捕快衙役解缆。可叹我当时心急如焚,实在不肯和他们磨磨蹭蹭,便先行赶了归去……..”
“实不相瞒,鄙人便是这平山县下齐家庄人,十年前朝廷雄师入驻西北,边陲垂垂安静,家父便带着幼年的我同孙、李两位掌柜一样,做起了走南闯北的买卖,几年下来也是积累了很多余财,在这平山县也算富甲一方。”齐光的声音非常降落,两只手竟微微颤抖。
齐光的声音哽咽起来,他悄悄闭上眼,两行清泪缓缓落下,“我归去的时候,庄子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点声音。我跑回自家院子,却瞥见院门大开,院子中躺着十几具尸身,血流的到处都是,家中统统金饰,已是被劫夺一空,我看到我爹躺坐在堂中椅子上,浑身血污,瞋目圆瞪,死不瞑目!厥后,我发疯似得满村寻觅,终究在我齐家庄族庙中找到了残存的乡亲,娘也在此中!”苏珵几人千万没想到,竟从齐光口中说出如此一段悲惨旧事,他们一时愣在了当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没多久,苏李氏等女眷难耐困顿,俱都去安息了,堂中便只剩下苏氏兄弟、齐光及孙、李两位掌柜。世人同业多日,现在别离期近,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。
苏珵四人与齐光半途别离,行到苏家村的时候,已是午后时分了。
“哎,要说到这苍虎帮,还得从十几年前那场大战开端”,李掌柜接口道,“当时在吴军猛攻陷,宋国节节败退,被打散了的宋军到处都是。宋国军法严苛,便有临阵脱逃的军将纠集残兵,到这连绵万里的苍虎山中落草为寇。这些从戎的,早忘了本身御敌保国的任务,四下劫夺,不但抢宋人的,也到山那边去抢梁人的。乐康郡曾派人征剿过几次,可这苍虎山何其大也,不是连小我影就看不到,就是被人家偷袭打个落花流水,厥后就再也不敢进山了。只是这苍虎帮已经好久没到平山县肇事了,也不晓得是流窜到其他处所了,还是都死绝了….”
“很有微词?哈哈,苏珵兄弟,岂止是很有微词,我恨他们入骨!”齐光一手握着酒壶,一手遥指着门外,大声说道。
苏珵忙上前搀扶着娘,只听苏李氏嘴里一阵呢喃,“十年了,十年了.......我母子在外流落十年,终究又返来了.........”言罢不由泪流满面。
苏家村依傍苍虎山而建,这一道天然的樊篱便也成了宋梁的分边界。昔日两邦交好时,宋国在平山县设置阙场供人们以物换物,互通有无,这阙场便在苏家村外不远处。苏家村人们背景吃山,又守着阙场这坐地生金的买卖,在梁国入侵之前,日子过得还算充足。现在的苏家村虽没有十几年前那般富庶,不过也是炊烟袅袅起、犬声阵阵闻,明显已有很多人家在战后又回到了故乡。
“苏家小哥,齐小哥,今后门出约两个时候便可见一岔道,左行便可到苏家村,右行便是齐家庄,”李掌柜一摆手,“这两辆马车供你们代步,也好省些体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