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,崔姨娘已经在太微房里问了半天的话。
翻过一匹湖蓝的,她又抓起了一匹茶青的:“过不了几天那两个丫头便要出门去做客,这节骨眼上可万不能再生甚么事端。”
问了半天的话,崔姨娘望向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碧珠,私心作怪,更情愿信赖她的话。但思及丁妈妈这些年来,规端方矩,不必她一句句叮咛下去,便晓得要如何磋磨祁太微,崔姨娘内心就又有些不想信赖碧珠。
崔姨娘望着太微。
“唔。”崔姨娘不置可否地收回了个鼻音。
“罢了罢了。”崔姨娘嗤笑了声,扭头朝外边走去。
崔姨娘离得近些,比她早到了一刻。
沈嬷嬷得了准话,便没有游移地朝集香苑去。
大略是因为小丫头先前便瞧见了丁妈妈和碧珠吵嘴的景象,将事情说得吓人了些。她来时,黑着脸,满面写着不悦二字。
正巧沈嬷嬷达到,她便站起家来,拿着帕子悄悄地按了按唇角,朝太微看了一眼:“如何,五女人还特地差人去请了沈嬷嬷来?”
祁老夫人正在翻检着新送来的衣料,闻言口气无谓隧道:“你去瞧瞧也好,免得转头又闹的不成模样。”
她咽下一口唾沫,游移着说了句:“丁妈妈,你果然没有拿过钥匙么?”
只要她祁太微不肯松口,这事儿就还是没完。
这下子可好。
沈嬷嬷喝了一声“住嘴”,厉声斥道:“一个是女人房里的妈妈,一个是女人身边的贴身婢女,都是有头有脸的人,现在吵成如许,是全不知丢人了吗?”
沈嬷嬷可不听她的话。
外头雨势渐大,她打了伞,迎着风雨前行,未几时便湿了鞋。这鞋袜湿漉漉的,穿在人脚上,黏腻得难受。沈嬷嬷步入集香苑时,一张脸已拉得老长。
丁妈妈毕竟是她放在集香苑里的,若偷钱一事是真,那最后丢的还是她的人。并且当着沈嬷嬷的面,她即使故意包庇,恐怕也不成。
祁太微阿谁臭丫头,能有多少银子?
崔姨娘恼火地沉默着。
碧珠又哭道,说丁妈妈方才想要让她帮手做伪证,她不从,丁妈妈就把她推动雨中言语欺侮,还踩伤了她的脚……
碧珠倒是瞧见钥匙后便心跳如擂鼓,对太微的惧意又重一层,当即也跟着跪倒在地上,膝行上前,同崔姨娘道:“还请姨娘明鉴!”
成果一搜,便从丁妈妈枕头底下搜了出来。
二人各执一词,谁也不肯松嘴。
她话锋一改,语气凌厉隧道:“盗窃一事,必得严惩!丁妈妈你说是不说?你便是不认,也逃不了渎职之罪,我看你还是快些诚恳交代了罢!”
崔姨娘攥紧了手里的帕子,刚一回身,便闻声太微口气惶惑地说了句:“不是丁妈妈拿走的银子么?那、那到底是谁?”
可事情因为碧珠和丁妈妈在廊下一顿吵嘴闹开了,她便不得不管。
沈嬷嬷走到了崔姨娘跟前,微微一福身道:“姨娘掌着家,这集香苑里既然出了事,那也该由姨娘措置。老奴本日过来,只是替姨娘打动手来了,姨娘不必在乎老奴。”
“如何会!”崔姨娘嘲笑出声,心知丁妈妈此番是在灾害逃了。
太微却只是垂眸不语。
沈嬷嬷已经站在了庑廊下,正盯着碧珠和丁妈妈。两小我,相互指责,相互攀咬,竟是吵得不成开交。
话音刚落,丁妈妈还未张嘴,沈嬷嬷已不悦地重重咳嗽了一声。
这景象,莫名地叫崔姨娘想起了之前太微不肯认错的模样。
她和崔姨娘,一人一个,将碧珠和丁妈妈别离叫到了一旁问话。
太微老诚恳实地点了点头:“一向都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