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姨娘把她抱在怀里,像抱着幼年时的女儿一样,轻声哼着小曲哄她,一边感喟道:“槿姐儿,有甚么事你说吧……你如果不说,娘亲本日如何能放你分开?”
三娘抽抽搭搭,伸手捂住了眼睛,小声道:“世子爷新婚之夜便给、便给燕草开了脸……”
“不管如何说,此人你已经嫁了。”赵姨娘道,“既然嫁了,这日子就得过下去。”
靖宁伯府的正厅里,人已经各自散去,除了姜氏,便只剩下太微和二女人祁樱。是姜氏留下了祁樱。
三娘抽泣着,呜哭泣咽小兽普通地哭,哭了好一阵才算安静下来。她埋首在赵姨娘怀中,声音悄悄隧道:“早知如此,我当时便该信赖小五才是……”
她比三娘年纪大,见过的风雨比三娘多很多。三娘本日能为这件事大哭痛哭,悔怨不迭,她内心是欣喜的。但是她更晓得,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结束。
赵姨娘仔细心细地打量着三娘身上的穿戴打扮,见她衣衫华贵,金饰头面亦是上佳的,内心微微松了一口气。非论如何,这些东西起码说了然三娘在永定侯府没有吃甚么大苦头。
事到现在,另有甚么可说的。
那上头光亮光滑,并没有涓滴陈迹,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。赵姨娘又吃紧忙忙去扒三娘的领口,脖子上也没有甚么伤痕,统统都同三娘出阁之前没有甚么辨别。
一个女人家,嫁了人,返来便哭,除了男人还能因为甚么?赵姨娘心如擂鼓,望着三娘的眼睛道:“姑爷他,总不会脱手打你了吧?”
她双手用力,抬起了三娘的脸,盯着问道:“你诚恳同娘亲说,是不是姑爷的事?”
赵姨娘放松了下来。
赵姨娘抚摩着女儿的头发,深深叹着气。
赵姨娘见状,故意想劝劝女儿,可又不知从何劝起。
她说着说着,也同三娘一样落泪如雨,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休说陈敬廷睡个丫环,就是他将三娘的陪嫁婢女,将全部永定侯府的丫环都给睡个遍,三娘也只能忍耐着。
……
祁樱身边的大丫环玉烟有些不放心,也想留下,可祁樱没让。
有着先前那样的事在,她猜想那永定侯世子不会太好,但她如何也没有想到,此人竟然会这么不给三娘脸面。
她脸上精美的妆容,早一点不剩,全成了红红白白的一团。这模样要叫外人瞧见了,只怕是要笑话她,一贯好面子的三娘,向来不敢如此放声大哭。
“……也不是。”三娘再次摇了点头,“她不像祖母,不讲究甚么晨昏定省,平素连面也不大见,哪会要我立甚么端方。”
她低下头,同女儿道:“槿姐儿,娘亲晓得你内心不好受,但你已经是永定侯府的人了。”
赵姨娘取出方素白帕子来给她拭脸,口中道:“那是为了甚么?是你婆母她,给你立端方了?”都说那群夏人不重这些,莫非是假的?
陈敬廷既然是那样一小我,今后天然不会好。三娘要流的眼泪,恐怕另有一片汪洋之多。
话至尾音,已带上了两分悲伤,仿佛真叫三娘这一顿大哭给吓着了。
赵姨娘气笑了:“你同我讲究甚么脸面!”
还能如何办?
未嫁之前,这婚约也许另有转圜的余地。
她惭愧极了。
不管如何,三娘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呀!
赵姨娘声若感喟隧道:“这转头哭肿了眼睛如何瞒人,何况肿着一双眼泡也欠都雅。你便是不能高欢畅兴的,也不能叫人晓得你不欢畅呀。”
三娘哭声一顿,咬了咬牙道:“那夜过后,我便再没有见过她。”
她哭得凶了,连呼吸也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