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把刀子冰冷彻骨,贴在人的皮肤上,几近能披收回肉眼可见的寒气。他抓着刀柄的手指一点点收紧,又一点点松开,反几次复,总也适应不了拿刀的感受。
他洗了一遍又一遍,终究将手从冷水中抽了出来,而后抓起水盆旁的帕子,渐渐地将手上残留的水珠一点点擦干抹去。
阿谁被寄父绑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,瞪大双眼,哭泣着向他告饶,可寄父在他身后催促,再催促。
可阿谁时候,他多大了呢?八岁?九岁?还是十岁?他朦昏黄胧记得本身的年纪,可生辰忘了,来源忘了,这年纪究竟是不是真的,也就无从考据。
他猛地用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了本身颤抖的左手,但是它却不肯安静下来。
他手里攥着兵器,却踌躇得太久。
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。
焦玄走到了他身前,眯着眼睛翻开了一旁的匣子。
背后的小径深处,却亮起了灯,光亮刺眼,像是日光灼人。
他还记得滚烫的鲜血喷溅到本技艺上的感受,炽热如同火焰,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全部点着,燃成灰烬。
深吸口气,他放下了手。
可呼吸声,却是以安稳了下来。
皮肤白净光亮,上面没有一点斑痕。
“噗嗤”一声,刀子扎入了精神。
贰内心清楚,本身早已经不是当年阿谁握着刀子迟迟不敢下杀手的小孩了。现在的他,是手掌镇夷司的权臣,再也不会因为鲜血溅到手上而怔忪,再也不会因为瞥见死人而瞪大双眼。
他闻声寄父在本身耳边冷着声音说,如果遇敌,你已经死了千百次。
他渐渐抬起手,覆到了本身脸上。
像是蓦地龟裂,一寸寸碎开,成了一个痛苦的神采。
人需走到了近旁才气看出这桌子的材质来。
他浑身发冷,脚下越走越快,行至廊下时,俄然一拳砸在了墙壁上。“嘭”地一声,手背上传来了一阵剧痛。
沉甸甸的,几近要将他的手腕折断。
他苗条而骨节清楚的手悄悄地放在上头,指腹摩挲着底下粗粝。可石头明显已经几次打磨过了,为甚么还是如许的粗粝?
这一回,再也没有松开过。
可手指难以自控地颤抖着,是绝对握不住刀的模样。
手上的疼痛,让他复苏而平静。
一根手指,又一根手指。
墙上沾了血,在夜色下看起来只是一块恼人的污渍。
真的,甚么也不怕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