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不负如来不负卿（新版） > 第188章 来世相约
“你如何能够……”
落日沉入天山背后，暮色覆盖着整片大地。风渐大，将小弗的白衣吹得鼓起，他与晓萱的墓，一起融入苍茫凄清的暮色中。
罗什不在房内。他一小我待在厅堂中，悄悄抚摩着家具，将一件件安排品拿起，用衣袖打扫，谨慎摆放归去。再走到天井里，沿着游廊渐渐踱步。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，眼神和顺，仿佛看到了幼时的本身，弟弟，另有父亲，母亲。他伸手，想要抓住甚么，倒是空空。
我在不远处悄悄鹄立，不想上前打搅他，任由他沉浸在回想里……
西斜的太阳红如啼血，衬着了全部暮色长空。缕缕光芒洒在远处的天山上，与苍茫雪山融为一体。小弗跪在晓萱坟前，红肿着眼烧纸钱。我抱着孩子，与罗什一起站在他身后。才满月的婴儿身穿白衣，小小的额头上缠着白布条。他咿咿呀呀地把手指伸进嘴里咀嚼，口水滴滴答答地流，全然不知本身已经落空了母亲。
我凄然，她老是那么善解人意，却把本身内心的痛苦压抑住。
“你结婚那晚，我向晓萱发誓，我会与她生儿育女，联袂到老。但只要你有事，我仍会拼出性命庇护你。”
他觉悟过来，将求思从我手中接过，有些歉疚：“这些天来是你在照顾求思，我都没故意机……”将胡子拉碴的脸贴到襁褓上，任由求思的小手拔拉着他的头发，“从今今后，我只为儿子活着……”
我说不下去了。若非如此，怎会让晓萱绝望，继而以如此惨烈的体例永久留在小弗心上？
回到国师府已是入夜。小弗呆呆地坐在大厅里，神情板滞。
我在樟木箱里看到一个布艺玩偶，取出来看，顿时傻眼。竟是个多拉A梦！绣得稍有些走样，针脚却甚为邃密，看得出做的人极其当真。
我肉痛不已，柔声劝道：“小弗，别再这么难过了。你从葬礼到现在一向没有合过眼，没有吃过一口东西。” 他好久未清理本身，长出连鬓髯毛。脸颊又削瘦了几分，更显颧骨凸起。眼睛深堕入眼窝中，眼角的皱纹更深，显得格外落魄。
怀中的孩子哭了，我一边哄一边对小弗说：“是啊，你看，你们另有孩子，这是你们俩的血脉，是晓萱留给你的最好的礼品。”
我想安抚小弗，却未语泪先流。他和衣躺在床上，胸口捧着布偶，沉甜睡去，眼角犹自挂着泪珠。这短短几天，他似是老去了十年，眼角皱纹更深，两鬓现出丝丝白发。曾经的朝气勃勃热忱弥漫，已从他身上全然被抽走，只余下满面的沧桑与悲惨。
我帮小弗清算晓萱的遗物，将她的衣物整齐叠好，一件件放入樟木箱内。小弗合上晓萱的金饰盒，感喟一声：“这些，就留给将来的儿媳妇吧。”
他颤抖着从我手中接过孩子，抚摩着儿子的脸，将头埋在他身上痛哭：“晓萱，从下一世起，每一辈子都让我先赶上你，先爱上你。让我保护十年，尝尽爱而不得的痛苦。我们……每一世再相遇……”
白幡飘在隆起的土丘上，被北风撕扯，收回簌簌声响。小弗眼望新坟，嗓子沙哑，哽咽着说：“晓萱，我以汉人风俗将你葬在此地。固然你再也没法回到故乡，可你在这里有我的伴随。我发誓，此生不会另娶妻，以余生将儿子拉扯长大。等我身后，会让求思将我与你同葬，我们便能够永久在一起了。”
他看向罗什，语气苦涩：“大哥，你说这统统是不是因果报应？阿素本来没那么疯颠，我为了不让她威胁到艾晴，给她强行喂药，将她拘禁在家中。成果她杀了我老婆，而我又错手杀了她。现在两败俱伤，我永失所爱，连恨都找不到人来恨。”他苦笑着看向明灭的蜡烛，声音微幽，“这就是上天对我的奖惩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