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不负如来不负卿（新版） > 第239章 准父母的生活(1)
我晓得李暠送善款只是由头，他实在是想听我阐发眼下的局势。我笑了笑：“这就是蒙逊的高超之处，晓得操纵吕光的心机。”
李暠闪着夺目的眼望向我：“夫人是说，杜进被杀，是蒙逊在背后鞭策的？”
我们都一愣，罗什点头：“罗什不知。”
李暠眼里闪着精光，如有所思：“沮渠蒙逊此人，倒真是不简朴……”
送走李暠，我坐在天井中一边晒太阳，一边低头对于手中的针线活。我的技术当然很粗糙，却不想让别人假手。不管做的再差，也是妈妈的一番情意。抚摩一下仍不见隆起的肚子，轻声说：宝宝，不准笑妈妈，听到没有？
大门被推开，人还未见，一阵开朗的笑声传到院中：“张某听闻夫人有身，特来向法师道贺。”
李暠是带着思考拜别的。我晓得他在不久的将来会投奔蒙逊并很快获得蒙逊的信赖，与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帮他加快投奔的决计罢了。
“这……”张资刚要说话，却也不由叹口气，“唉，凉王不尊佛法，却扣住法师。法师展转有力，张某于心不忍啊。”
“但是，杜进一死，建康之围也就解了，蒙逊大可借此机遇疗摄生息。加上军中将领因杜进之死而唇亡齿寒，大家自危，不会再卖力去为吕家卖力。”李暠啧啧点头，面露鄙夷，“吕光在这类时候杀了杜进，实在是得不偿失。”
四月初，最是舒畅的阳春季气，姑臧的广场上倒是一片肃杀。吕光将正在围攻建康城的杜进告急召回，杜进刚进城就被卸了兵器五花大绑起来。吕光当众宣布：杜进骄横放肆，出入仪仗与凉王无异。还曾大言不惭地放言，凉王的江山都是靠他打出来，凉州姓吕还是姓杜也未可说！
我从速点头，高兴地应诺：“好啊。”
我坐下，拿眼神扣问。罗什会心，笑着解释：“本日在张大人府上为他看病，跟张大人讲起你有孕，大人非要亲身登门跟你道贺。”
“法师真是体贴，夫人有福啊。”张资脸上连鬓的虬髯跟着笑微微颤抖。他的脸上仍有病态，气色倒是好了很多。
罗什按住我的手臂，对着张资回礼：“多谢张大人美意。只是，罗什此时不成分开凉州。”
张资诚心肠对罗什拱手：“法师学问赅博，却在凉州无用武之地。姚苌虽非善主，但举国奉佛，定能以国师之礼待法师。张某鄙人，想恳请凉王放法师东去长安。法师感觉如何？”
“杜进很得军心，又手握凉州大半兵力，吕光本就顾忌他。蒙逊不过放些风声罢了。对吕光来讲，他并不在乎传言是真是假，他只需求一个来由撤除内患。”我嗤笑一声，“至于蒙逊，吕光可不以为地贫人少的北凉国能成甚么事，他觉得措置了杜进再来对于蒙逊也无妨。”
张资骇怪：“这是为何？”
罗什浅笑道：“张大人，罗什并非无所事事。凉州虽是佛法之荒凉，可罗什无惧重新开端。”迎上张资略显惊奇的目光，“这里，反而是罗什新的起点。”
再聊几句，张资问到：“法师，你可知姚秦国主姚苌遣使来邀你前去长安讲学？”
杜进在广场上被斩首示众。那一天，杜进悲忿的呼喊传遍姑臧的大街冷巷：“吕光，你听信谗言殛毙忠良，凉国有你如许昏庸的国主，不日即亡！”
他缓缓昂首，看向窗外姑臧的蓝天。几朵绵白的浮云飘过，东风里带着醉人的淡淡暖意。
“山荆有孕在身。她在饥荒中亏了身子，怎禁得起长路颠簸？”罗什对我看了一眼，又思忖着苦笑，“何况，凉王不会放罗什走。”
李暠送善款时与我提及此事，感慨地感喟：“杜进爱好豪侈，出入仪仗有违臣子礼法，这确是究竟。但不能以此鉴定杜进有谋逆之心。没了杜进，吕光部下能钳制蒙逊的将领已是未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