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不负如来不负卿（新版） > 第252章 放手 (2)
“艾晴，我实在没法信赖，可心底竟也存着一丝哪怕极纤细的但愿……”他热切地看向我，不置信地问，“这包裹，真能救你的命？”
他一愣，半晌摇点头，坐正身材，对着我苦涩地笑了：“没甚么……”
他沉默半晌，慎重点头：“好，这些我都会做。”
我笑了笑，等他占有姑臧，罗什早已在长安了。正要开口说谢，他再问道：“另有呢？”
“法师一心想在天梯山开凿石窟，建大梵刹，却被吕光禁止。你日掉队驻姑臧，可否帮法师完成此愿？”
我倒是欣喜而笑：“你终究学会罢休了……”
想起我走后孤身等候十六年的罗什，鼻子泛酸。稳定一下情感，看向蒙逊：“我走以后，请你莫要难堪法师。”
他浑身一机警，声音凝重：“那你奉告我，我该做些甚么？”
“好，我会尽我之力互助法师。”又凑得更近了，与我只要半尺之遥，声音放得更低，“另有么？另有甚么要对我说的？”
“但愿你善待百姓，凉州境内不要再呈现人相食的惨况。另有尊儒重教，让有才学的汉人能在西北安设下来。”我想了想，还是忍不住说出，“我晓得乱世当中不免殛毙。只但愿你心存善念，即便要兵戈，也请尽量减少伤亡。心中要时候记得，权力愈大，任务也愈重。”
蒙逊倒是感喟：“战事一起，统统物力财力皆得投入此中，我已没法采办那些宝贵药材。留你在城内既不平安，更没法保住你性命，不如……放你自生自灭……”
且不提其他朝代，五胡十六国这一百三十多年间，残暴之君数不堪数，后汉的刘聪，后赵的石虎，大夏的赫连勃勃，前秦的苻生，常以杀报酬乐。另有短折称王的冉闵杀了二十万胡人，为苻坚做男宠的慕容冲将关中变成千里炼狱。太多太多惨烈的例子，举不堪举。
马车停了下来，车厢外的车夫抬高声音：“北凉王，到了。”
他仍有些不甘，拉开车帘子，生硬地指了指火线：“法师就在前面等你。”又从怀里取出狮子玉佩交给我，“这个还给你。”
“我应诺了他，他也应诺了我。现在他已经走了。”
“蒙逊，现在你已成为一方霸主，把握数十万人的存亡。将来，你还会有更多臣民。”我叹一口气，凝睇着他通俗的眼眸，“坐在你如许的位置上，特别轻易造业。对小民来讲，不过是造些小恶，最多致几人死。而你分歧，善恶一念之间，不是救千万人生，就是致千万人死。你的任务重很多了。”
我点头，将背包捧在怀里，泫然欲泣：“他在那里？我走之前，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……”
蒙逊谨慎地翻开一角帘子朝外张望，肯定安然，对我点了点头。弓身正筹办出去，俄然又顿住，扭头向我看来，眼里带着希冀：“你，还会返来么？”
我苦笑：“我不晓得……”
他身影一顿，握在车框上的手紧了一紧，深吸一口气，跳上马车。
“好，我承诺你。待我拿下姑臧，定聘法师为国师，举国奉佛。”
“但愿此生还能再见……”他翻开帘子，夏季初升的骄阳，染出一片火红的背影。身形呆滞在车门口，却不转头。炎热的氛围中飘来一声幽幽的感喟：“艾晴，走好……”
我的鼻子很酸。这句“走好”，算是他对我的最后祝贺。是生离，还是死别？再返来时，我应当没有机遇再见到他了，如同再也见不到小弗一样。固然我一向谨慎防备，可他从没真做过甚么伤害我的事情，他始终在用他的体例帮我。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，朴拙地说：“感谢你，蒙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