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不负如来不负卿（新版） > 第308章 惜别(1)
第二天一早，小弗带着使团去拜见姚兴，我则筹办行装。要带归去很多东西：罗什给儿子的玩具，我汇集的工艺品，小弗又送了我和小什很多西域特产，一件件细细清算。
“方才传来动静，李暠在敦煌自主，又建了一个凉国。”小弗忧心忡忡地凝起眉头，“李暠是沮渠蒙逊的臣子，他盘据敦煌自主，沮渠蒙逊岂肯善罢甘休？河西走廊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，如果因战祸封路，我们这么多人不知何年何月才气返乡了。只能趁着两方尚未打起来，提早走。”
我问道：“你何时回龟兹？”
小弗面庞变得庄严：“本想着待一个月，可现在看来要提早走了。待拜见了姚兴，我们就得归去。”
“你要走？”他惊奇地打断我，“又要回天上？”
我早已泣不成声，嗓子疼痛难忍。罗什含泪看着我，却还是面带浅笑。
卑摩罗叉通俗的目光盯着罗什，沉默半晌，幽幽出声：“罗什如好绵，何可使入棘林中？”
这一晚我们聊到夜深。我真的是老了呢，喜好回想，喜好感慨，此生末端心已老。只是，我们都决计不谈及晓萱，不去触碰小弗心中最大的伤痛。而他，真的做到了当初在晓萱坟前的誓词，始终没有再婚。
一只手握住我，罗什温润地对我笑。我与他对望一眼，再转头对着小弗：“小弗，上天对我真好，在我临走之前又能再见到你……”
这么焦急？我仓猝问：“产生了甚么事？”
“罗什与妻，非仅是凡人觉得的男女之欲。罗什未在卑湿淤泥中堵塞而死，反而如莲花般残暴开放，是因我妻四十年来支撑着罗什。罗什之以是将老婆带到师尊面前，便是想让师尊晓得：是这位冷静站在罗什身后无怨无悔支出的女子，才成绩了罗什的今时本日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想起家在长安的蒙逊。李暠决计趁着他不在北凉国时举旗背叛，蒙逊听到这个动静，必然会急着赶归去。
见卑摩罗叉？我惊奇地看他，却见他神态自如。跟着他走进佛堂，卑摩罗叉坐在蒲团上，手里固执一卷佛经，恰是罗什的译文。他见到我，也一样面露惊奇。
卑摩罗叉讶然：“为何……？”他猛地醒转，不置信地看向罗什，“莫非那年你舍戒后没有再度受戒？”
罗什拉住我的手，表示我与他一起对卑摩罗叉施礼。他的声音略低，温润如玉：“多谢师尊。”
卑摩罗叉冷静看着我们俩，面上亦有动容之色。沉默好久，长叹一口气：“你乃率性而为之人，此是你的劫数。其中辛苦，亦不为外人所知。既如此，你便本身措置这段孽缘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