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不负如来不负卿（新版） > 第35章 大乘？小乘？(2)
他长叹一口气，脸上是难言的怠倦与无人了解的哀思：“因为我在偷习大乘佛经。”
那天早晨罗什很晚才来我这里，脸上有倦怠之色。在我逼问下才吞吞吐吐奉告我，师父罚他在佛祖面前诵经一百遍。
他点头：“不是因为你。师尊是涵养极高的大师，怎会真与你置气？他罚的是我。”
我走到他劈面的几案前坐下，看着他沉郁的脸，欣喜道：“如何会呢？大乘佛法更合适你的本性啊。”
他却不肯透露，只是惭愧地向我报歉：“是因为我……”他顿住，看向我，眼露担忧，“本日你在我师父面前说的那番话，毫不成在旁人面前再提及。”
唉哟，我方才那样逞口舌之快给他带来费事了吧？一念及此，心中实在不安。
“是谁？”
想起季羡林的观点，我昂首朗声说：“小乘是‘自了汉’，要摆脱必须削发。削发人不事出产，也无后代，若每小我都削发，长此以往，国度没法保存，人类便亡。以是当佛教僧团跟世俗权力产生冲突，便有大乘出来窜改弊端。居士不消削发也能修行，也能够成佛，就能处理人与出产的冲突；居士能够结婚，也就处理了人类繁衍的题目。如此，佛教便能被当权者接管，才气传播更广。”
我能了解他的苦闷。龟兹信奉小乘佛法已历数百年，在佛教传播初期大小乘的纷争又很狠恶，大乘在当时传播，决不是僧团内部的支流，而是极少数“主动分子”的“捣蛋”行动。能够想像他在全部大环境中如何无法如何挣扎。到了当代，大小乘的纷争不再，大乘小乘的称法也不再提。更多是以地区分别，称为南传或者上座部佛教，汉传佛教，藏传佛教等等。
我斯斯艾艾地向他承认：“阿谁，你的经卷，实在是在我这儿。”虽不知为何会遗落在我的营帐外，可我总不能在仆人不知情的环境下据为己有。
我笑：“那是天然。将来大乘佛法会在汉地广为传播，生生不息。”
他在几案旁坐下，烛光跳动的火焰在他清澈的双眸中投下倒影：“在沙勒国我师从罽宾高僧佛陀耶舍，他向我传授大乘教法。这是罗什第一次触及大乘，一见之下便深深佩服。他还送了我一卷大乘经卷，可惜，却在回龟兹的路上不慎丢失了。”
他抬眼看我，略带稚气的脸上仍有丝顾虑：“那中原汉地呢？汉人会更接管大乘么？”
我想起来了，他的传记里说过他初学小乘后改大乘，看来他正处在改宗这个阶段。
他敏捷抬眼看我，震惊得无以复加：“你安晓得？”
我吃惊：“是因为我么？我那样跟你师父回嘴，他活力了？”
“为甚么？我没说错啊。”
“你不但没有说错，并且那独木舟与帆船的比方将大小乘的别离说得甚为透辟，简朴了然，罗什听了极受开导。但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脸上扫过一丝不快，声音里一股浓浓的苦涩，“大乘佛法在西域被斥为外道谬论。师父本日罚我时曾说，偷学大乘会让我自毁修行误入歧途。”
“你……你为何如此体味我的设法？”他怔怔地看我，嘴角微颤，眼底竟然泛出一片刺目标光。是赞美，是打动，更是得遇知音的欣喜。
“你这等正理邪说，心中的知见障已难改正，我不与你一介小女子论辩。”他看向罗什，挥了挥衣袖，“走吧。”
我讶异：“莫非有人进过我房间？”每天府里的仆人都会来打扫房间，但绝无能够为了打扫而翻开柜子。昂首四顾，难以看出有人强行突入的陈迹。没有摄像头，底子无从晓得。
我翻了一遍，柜子里竟然没有。奇特，明显是放在这里的。这些天我常常背包出门，就将一些临时不消的物件放在本身房间的柜子里。其他东西都在，唯独少了这卷经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