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都废了，她伸手一蹭，指尖沾了点泥泞，搓来搓去，没有说话，昂首扫见洞口的肖昀，眼动了一动移开，他也转头避开了。
五个字的微信动静，统统就结束了。
“少给她摆脱，人家肖昀第一次挑大梁的时候如何就没出错误？”
“是啊，我现在也有点悔怨了。”
石窟群地处河西走廊，雍凉之地，佛教东传的要道，丝路西去的咽喉。这幅壁画代表的是当初佛教传入中原时的过渡形状，奇特瑰丽，意义不凡。
“如何阿谁洞不让看啊？”
“好吧，教员说得对，我的心机是不在壁画上。”
“是如许最好。”肖昀紧绷的脸松了几分。
路边有条细泉，是从雪山上一起流下来的，她走畴昔，蹲在水边渐渐搓洗。
涂南的身影动一下：“壁画废了是我的错，但您如果说我没放心机在壁画上，这我不敢认。”
涂南吐了口气，拎着两只湿哒哒的手站起来：“那一笔是我画上去的，任务就是我的，跟你没干系。”
边陲，夏季。
光芒里，头顶的帝释天俯瞰，地上的帝释天斜立，一样的法相寂静，班驳陆离。唯有一处，颈下几寸，胸前衣衿层叠多褶，浮着道不一样的色。
错就是错，躲避不了的事儿，又何必找来由呢。
说了一串，才到重头戏。
在场的几个组员闻言也是目瞪口呆，他们手上有别的临摹任务，明天是特地跟着徐怀从几千千米外赶过来的，还觉得涂南这边就快完事了，谁晓得出了这么大的状况。
前人画壁，先人临摹，固然体例千秋各别，但讲究的都是最大程度的复原。
看不太懂，但美得奥秘雄奇。
涂南右手甩两下水，摘了脖子上的吊牌，干脆利落地往他面前一抛。
“帝释天胸前那一道衣褶，应当用二青，我用了头青。”涂南的声音轻飘飘的，似魂游天外。
墙上，头顶，烟蒙乌青的画面流转，回旋，绕升……
“洞窟里比较暗，大师谨慎脚下。”
“我们分离吧。”
仿佛默许，肖昀真就转头走开两步：“就算是我对不起你，再见吧。”
“啧！”几个组员纷繁给涂南使眼色。
边陲气候不定，那晚一夜暴风，涂南住的处所断了电。为了能跟他多点时候温存，固然已经持续超时事情了好几天，她还是提动手电赶了工，成果弱光当中看走了眼，本该稍淡的一笔二青被她用成了色重的头青。
这一错，让前前后后将近七个月的辛苦都付诸了流水。
“……”肖昀的神采不多数雅：“都不是，我只是感觉你画错了是因为我。涂南，我不想欠你。”
景区里的讲解员们忙得嗓子都快冒烟，刚送走一批客人，还没来得及喝口水，那边新的又到了，只好又戴上耳麦去事情。
“……”
涂南瞄一眼画板，画面诸色纷杂，浑浊不清。
那上面粘的色彩早就干了，却像是如何也褪不掉了一样。
“……”涂南还是沉默。
肖昀站在水边，跟她隔了快有一米远。
讲解员赶着去下一个洞窟，边清人边解释：“不美意义，比来几个月那边有专人在临摹壁画，临时回绝观光。”
涂南站得最靠里，挨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画架，半昏半暗中拉出一道瘦条条的身影。
她双眼垂着，倒像是另一番佛相。
这号洞窟是全部石窟群里保存最无缺的，顶上一幅《凉王礼拜护法图》的壁画也非常完整，上面描画的不是常见的佛祖、菩萨、飞天等形象，而是古印度佛教里的护法帝释天和大梵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