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良至当了一回经纪,换到的质料大半进了他本身的腰包。他再三扣问卫钊是否要换点别的,这游侠次次点头。“都换成道长能用的吧,把仙家质料换了我能用的凡物,那是大大的亏损啊!”他说,“换了来的就当束脩,只求道长教我时别嫌我太鲁钝就好。”
卫钊嘿嘿笑着,暴露一副对劲洋洋的神情。
把找灵脉冲关说得像选郊游地点似的,这类人也是可贵一见。公良至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,这事就这么定下了。
名叫卫钊的游侠倒了锻体汤,把一块古拙的玉佩也一起倒进了河里。
宣布获得龙鳞的凌霄阁被一个名叫周朝阳的散修找上了门,硬说那是他的龙鳞,被魔修鬼召抢走了。“我不求还我龙鳞,只求把系在龙鳞上的坠子还我!”这散修神采冲动地说,“那是我母亲的玉佩!是我家传的龙鳞!”
人出世后几年,一口天赋之气散去,浊气便将穴窍渐渐封住了。年事愈长,心机愈杂,穴窍也越不轻易疏浚,就像骨头硬了的大人比孩子更难拉伸筋骨。锻体汤能洗刷污垢,硬化筋络,让打熬身材后的人更轻易入定。此时运起观设法诀,可使灵魂轻灵,更易摒除邪念。
末端,又弥补道:“第一次锻体就能入定,你做得很好。”
他说的话中到处都是马脚,修为又只是练气。凌霄阁的剑修没耐烦和他谈判,直接将他打了出去。
“贫道所修功法都为宗门统统,不得私传,所能做的不过护持你入道。”公良至说,“龙鳞代价远胜于此……”
“只是,不知公良兄为何不直接交予师门?”凌霄阁铸剑长老之徒司徒元洲与公良至有几分友情,暗里直接问道。
以公良至筑基初阶的修为,并不能在入定时护持别人观想。他只是闭目养神,心中考虑着接下来的路程。帝流浆数月后才会降下,断秋草仍然毫无动静,得四周碰碰运气,带上一个锻体的游侠也不费多大工夫。也不知曦儿现在如何……
他们当然不会晓得,将来半路削发入凌霄阁、鞭策了凌霄阁复兴的周朝阳真君将不复存在。
只是,凡人入定时灵魂常常毫无防备,最轻易被外邪所惑。养气若不在庙门大阵中停止,便要有师长护持。
“龙鳞于我不过一片暗器,这暗器救我一命,还让我窥见了仙途,结识了道长,那里有甚么不值的?”游侠笑道。
“那也不可,我可不要与哪个宗门扯在一起。”卫钊仍旧摇着头。
“孺子身助修行阿谁?”游侠问,把一缕头发从鼻子上捻开,“嗨,大伙儿不是都这么说嘛,要不孺子尿如何这么值钱呢?”
马脚太多,乃至于无懈可击,公良至竟不晓得该从那里开端改正起。难为此人一无所知长这么大,他想。反正我也不是他爹,也不是他徒弟,他又想。如此一想便心平气和,公良至说了声“莫要喧华,凝神养气”,闭上眼睛不再理睬卫钊。
修为停滞的第十年,公良至仍然操心着给女儿用的药方。
公良至拿着龙鳞,替卫钊卖给了凌霄阁。凌霄阁对这位乾天谷后辈也相称刻薄,给足了百来块上品灵石,数种丹药、阵材,还筹办好了全套用来入道的质料。
【“与这妖孽多说无益!”凌霄阁掌门周朝阳道,“倘若乾天谷无人迎战,我凌霄阁自当布下剑阵,围杀妖龙!”】——《捕龙印》
“我娘说的!”卫钊说得一脸纯良,“如果光着身子牵了手,九个月后就有娃娃了。”
司徒元洲怜悯地唏嘘几声,又不好插嘴别家师徒的事,只能摇了好几次头,说等他结了丹必然要给公良至打一把好飞剑。公良至笑着谢过,又说:“还请司徒兄帮手讳饰几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