翡翠顿脚道,甩着帕子的模样甚是敬爱,娇嗔道:“哎呀,你早说不就好了,省的奴婢担忧。”
年定坤对这个如面团般软绵的女子印象甚是好,又见她哭的如许动情,言行间不免带了几份真情。
年定坤愣愣的转头问她:“悲伤甚么?”
说来讲去,不过是个局。年定坤有些怠倦的看着窗外发楞,翡翠见了,迟疑了好一阵,谨慎翼翼地说道:“皇上,咱不悲伤。”
他仿佛连说话都是件艰巨的事,声音沙哑的竟有些恍惚:“臣只求皇上赐婚犬子与代忠义之女代玉。”
“臣,别无所求,只求皇上一件事。”
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,年定坤也本偶然看望,只是问问罢了。问完,便坐着宫里来的玉辇归去了。
王妃本来倚在床头拭着眼泪哭着,见了年定坤忙起家施礼,眼睛跟胡桃般大小,哭的如兔儿似的,沙哑着嗓音说:“承蒙皇恩!”
年定坤笑道:“王爷客气了。”
翡翠领了命,便往外走,没一会儿,六喜公公便出去了。
翡翠的眼神更“慈爱”了,却只是没头没尾的说了句:“我晓得您内心难受,别憋着。”
一众大臣跟着年定坤绕过屏风往内走去,年定坤瞥见床帏之间摄政王的脸被幔子遮住了,影影绰绰的看的不是甚逼真,还偶尔收回几声咳嗽声,真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。
摄政王持续咳了起来,红色的单衣下胡蝶骨清楚的凸起来了,年定坤伸手扶住了他,替他缓缓的顺着气。
年定坤早已在榻上捂着肚子,笑的肚子都一抽一抽的疼,笑骂道:“谁教你操那劳什子的心。”
小门路嚷了平身后,年定坤才见了当头的便是言之,这时也做不出“亲亲热热”的模样,天然也不成猖獗谈笑,年定坤只是说了句:“摄政王现在身在那边?”
年定坤愣了一下,最后笑将起来,笑的浑身颤抖,伸出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翡翠:“我说你如何如许一副跟女儿没嫁出去的样,朕只是感觉要将代玉指给言之哥哥实在不值,办了件腌舎事。”
年定坤这时才反应过来,笑道:“你是说言之哥哥?”
因而,一世人就鄙人朝以后浩浩大荡的往摄政王府赶,皇上玉辇亲临,摄政王府门口都是围观的百姓。吵吵嚷嚷的说着,还甚么要见见皇上真颜,年定坤在玉辇里笑着,这皇上又不是耍杂耍的,岂能,随便的想见便见。
年定坤把手伸出帘外,翡翠早已搁了手在那搀着,两旁的宫女见年定坤的手出来,忙挑了两边的帘子。年定坤从玉辇中站起,走出来,一众大臣已蒲伏在地,高呼: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!
年定坤微微皱了眉,有些不妙。但摄政王已经持续说了:“臣平生为官,现在自知光阴未几,只求一件事。为人父母,现下.....咳咳......”
年定坤唤道:“公公。”
年定坤掩在袖下的手突然握紧了,但还是笑道:“摄政王想是病胡涂了,小王爷还未弱冠,怎是谈婚论嫁的年纪。”
年定坤携众臣前去看望,这是此中一个臣子提出的,说是要一众去看望摄政王,年定坤也并未踌躇,很利落的承诺了,不过是走场子的事,他要面子,要场面,给了他又如何?
年定坤兀自想着,摄政王便已开了口,几日没见,便衰老如此了。
六喜公公便往跟前站定了,低眉回声道:“拜见皇上。”
年定坤手心早已被没有指甲的手指掐的青紫,眼圈已有些泛红,笑道:“可贵摄政王想的周正,朕归去便拟旨。”
好轻易摄政王妃才止住了哭,年定坤走向床帏,见了摄政王正面色枯黄的倚在床上不住的咳,竟无光荣之感,呵,这才刚开端,他便要归西了么?他的罪还没赎尽呢,太便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