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要回身拜别,崇光宫的大门悄悄翻开,掌事宫女快意向冯妙屈身福了一福说:“皇上请娘娘出来。”说罢,侧着身子,只引着冯妙一人入内。
就在世人觉得此事已经毫无牵挂时,灵堂门外,俄然飘来一阵浓烈的酒香。一道身穿大红襦裙的身影,带着醉意,摇摇摆晃地走出去。灵堂里的人,几近都带着鄙夷神情,抬起袖子遮住了口鼻,仿佛那酒味,是对她们极大的欺侮。
越是娇颜如花,越让人感觉世事艰苦无常。冯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:“弄玉,起来吧,时候快到了。”李弄玉眯起眼睛,细心看清了冯妙的脸,带着醺醺醉意说:“是你?那恰好,我有两句话要……要跟你说,免得费事我再多跑一趟。”
她在拓跋勰灵前见礼过后,又冷静逗留了好一会儿,才被忍冬搀扶着站起。回回身时,冯妙瞥见李含真跪在灵案一侧,鬓上簪着一朵素白的小花,对前来祭奠的人,按近似回礼的礼节一一见礼。
拓跋宏的手在她腰间收紧:“你说的没错,因为活着的人,要照顾得更多、背负的更多,也要哑忍得更多。朕晓得是谁,可朕竟然抓不到她一丝把柄……”
那些贵戚女眷,底子听不懂她歌中的意味,只顾暴露嫌恶的眼神。可冯妙闻声那句”喝酒不得足“,只觉心中悲苦无穷,眼中怔怔地流下泪来。
“宏哥哥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冯妙鼓足勇气,在暗中的崇光宫中如许叫他,“逝者已去,活着的人才需求更大的勇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