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一半，拓跋宏俄然又想起那种叫美人夜来的香膏，总感觉那里不当，沉吟着问：“如果太皇太后常常燃这类香料，香味多少总会残留在室内。你这段时候常常去陪太皇太后说话，岂不是也会吸入香膏？”
郁久闾氏予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太皇太后有甚么事要我效力？”
“如果臣当真因为吸了美人夜来而不能再做事，”他眯着眼睛，促狭地笑，“那皇上就当真赏臣几个美人，让臣醉生梦死，俸禄可一点都不能少。”
拓跋宏悄悄点头：“你说过这香料里加了夜来香的花粉，会让人胸闷有力、昏昏欲睡。朕只要太皇太后不再干预朝政就够了，毕竟她哺育教诲过朕。”
冯诞低头沉默了半晌，再抬开端时，仿佛又规复成了那副声色犬马、浪荡不羁的模样：“皇上要做圣明天子，这些微末小事，就交给我去做吧。吃喝玩乐、焚香听曲，如果我自认第二，平城内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。”
草原上的游牧部族，并没有嫡幼正统的看法，但他们自认是天神的子孙后嗣，最重血缘纯粹。柔然子民，不管如何也不能接管一个带有卑贱部族血缘的王，不管这王多么英勇聪明，都不成以。
太皇太后把手向后一抽，羊皮手札便落回盒子里，她的手指一压，盒盖便“咔哒”一声合拢了。“你的父汗在信里说，你的生母，是他征讨四周的小部落时，抢来的女奴，带进王帐八个月就生下了你。”太皇太后的声音，带着非常安静的残暴，“因为他宠嬖的大妃一向无子，才留下了你，但他却不能把柔然王位传给你。”
“今晚必然有人要睡不着觉了，”拓跋宏起家，闲闲地踱了几圈，叫内监取过宫纱灯笼来，“朕可要去睡了，明天朕还另有大礼送给他们。”临出门时，他才回身对冯诞说：“你替朕练习的那些人，很好！”
在没人瞥见的角度，予成的嘴角浮起一抹残暴的笑意，灵泉行宫的局势，已经充足剑拔弩张，那就干脆让他再点一把火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