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叶把那几只荷包捧回殿内，冯清就站在门口等。不远处，几个做粗活的宫女正围在一起说话，正中间一名穿水绿色衣裳的宫女，眉飞色舞地说着话：“……七月十五这天，亡魂都会返回人间，有甚么放不下的人和事，爱恋的也好，记恨的也好，都会再返来看上一眼……”
天子即将返回洛阳皇宫的动静传开，宫中从妃嫔到宫女、寺人，大家都喜不自胜。各宫妃嫔们想着皇上返来后必然还要开宫宴，都提早向内六局预定新衣。自从冯妙以左昭仪的位份重回皇宫，拓跋宏就再没去过任何旁人的寝宫，宫宴是她们独一能见到天颜的机遇了。内六局的宫女另有一部分留在平城，一下子要给合宫高低统统的娘娘赶制新衣，忙得不成开交。
“胜雪！是胜雪！连它都来找我了……”冯清惊骇地抱住头，那曾经是她最喜好的玩伴，整晚抱着睡觉，终究却被她用一根簪子刺穿了肚皮。
传闻拓跋宏安然出险，冯妙立即感觉表情大好，叫素问拿金银来赏赐给送信的人。刚好这时让予星帮手筹办的衣裙也做好了，冯妙把衣衫拿在身前比量，铜镜中模糊映出的，仍旧是一张姣好的面庞。她一贯纤瘦白净，看上去倒比冯清还更显小些。
一名圆脸的宫女撇着嘴问：“有那么悬乎么？我记得在家里的七月十五，最多就是放个河灯罢了。”
玉叶顺手拿一根木棍，想要把那只猫赶开，白猫伸开嘴“喵”地叫了一声，跳上墙头便不见了。她丢开木棍，转回身想要扶起冯清，可冯清却一把推开她：“你走开！不要靠近我！”玉叶被她推得发展了两步，不晓得该再说些甚么，此时冯清又猛地站起来，扯住玉叶的衣袖苦苦要求：“别走，在这陪着我，我惊骇……”
气候明显很热，阳光也很刺目，冯清却感觉身上一阵阵地发冷，牙齿直往一起叩。刚才那些宫女说的话，都一字不漏地落进她耳中，吓得她不知所措。玉叶收好了荷包走出来，瞥见冯清的神采，先唬了一跳，忙上前问：“娘娘，您这是如何了？”
拓跋宏返回洛阳时，是与冯诞的棺木一同入城的。天子亲身为臣子扶灵，这是大魏汗青上从没有过的殊荣。可惜，身后再多光荣，对冯诞来讲，也甚么都看不到了。
灵枢皱一皱鼻子：“可我还是不甘心，就算她疯了，她也仍然还是皇后啊！过几天药劲儿过了，说不定她又好了，等她回过味来，还不得捏死我！”
两人绕出内殿，冯清双眼方才适应了院子里暗淡的光芒，就收回了“啊”一声尖叫。院子里正站着一只白猫，用一双幽幽的眼睛看着她。猫爪子还在刨着地上的泥土，被玉叶埋好的荷包，不知如何被它刨了出来，两只丢在中间，两只被它踩在爪下，另有一只被它叼在嘴里。白猫的肚皮上，有一大片殷红如血的色彩。
几名宫女都拿了本身的东西，各自散去了。水绿衣裳的宫女转着眼睛，悄悄瞥了冯清一眼，低头快步走开了。
水绿衣裳的宫女蓦地进步了音量：“如何没有？！你可别不信邪……”她看看四周，重新抬高了声音：“我在故乡的时候，有个小官吏强夺民女做妾，那女人气不过，就吊颈死了。第二年七月十五之前，那恶人在自家门口发明了一只那女人畴前穿过的绣花鞋，你们猜他如何？没过量久，他就也吊颈死了，就在那女人吊死的同一个处所！我爹娘说，都是因为那女人的怨气不散，索命来着……”
素问站在一边笑着说：“娘娘这时站到内里去，别人都会觉得是新选进宫的美人，一点也看不出已经有过一名皇子了。”她细心看了那衣裙几眼，俄然感觉有些奇特：“这裙装的式样，如何仿佛跟宫里常见的不大一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