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兵卒很快便带着元恪返回了华音殿，元恪身上有些狼狈，眼神却很敞亮，见到高清欢还问了一句：“你见到孤，为何不下跪见礼？”冯妙悄悄点头赞成，这话固然问得带着些稚气，可已经模糊带上了几分跟元宏一样的气度。
他缓缓踱出几步，对着门外带刀带甲的兵卒说：“去永泰殿，把太子殿下请过来。”站在最前面的两人承诺一声，回身大步分开。
灵枢带着怀儿睡在别的一间偏殿里，冯妙内心想着，高清欢大抵不会重视一个孩童。不料她的心机刚一动，高清欢便开口了，腔调悠悠荡荡，跟月色溶在一起：“妙儿，你不必担忧，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，碧绿色眼睛的孩子，都是天神的礼品。”
冯妙悄悄点头，把铜盒贴身收好。
入夜时，全部华音殿的人都合衣而卧，随时筹办听到声音便起来。月光如水银流泻，冯妙有些自嘲地想，仿佛每主要有大事产生，窗外都挂着一轮圆月。玉轮又白又大，像一颗饱满的果子，她伸脱手去，在面前比量着要抓住那颗果子。
她想要转开首，却被死死捏住，只能抿紧了唇不说话。
那几名被点中的兵士，大声应着“是”分开，其他站在原地的人，目光里都带上了几分羡慕。对他们这些底层兵卒来讲，镇国公几近是拼杀平生都遥不成及的胡想。
高清欢盯着她看了半晌，把手收回袖中：“你还跟畴前一样倔强，我还记得，博陵长公主用藤条抽打你，让你夏季跪在水井中间，可你一句话都不说，眼睛比屋檐上固结的冰柱还要清澈。不过没干系，我要让你晓得，慕容氏不是空有表面，我们的先祖，也曾经是草原上最凶悍的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