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妙再如何机灵聪明,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孩子,眼看着簪子尖儿在面前晃,畏缩着向后遁藏。
闻声这声“夫人”,罗冰玉的脸上显出几分对劲神采,顺手拿起石桌上一根银簪子,叉起一块桂花糕,递到冯妙面前:“你这小丫头,倒是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,这块点心赐给你吃了,就放你走。”说到最后,眼角不自发地暴露一抹狠戾。
她手指往那几棵着花的树上一指:“这几棵树,是我用银丝炭火熏养着,才提早开了花。我眼巴巴地等着皇上来看,倒被你抢了先,拿去献宝。你说,我能容你么?”
银丝炭轻易燃烧,又没有炊火味,代价天然也高得离谱,夙来有“一两银丝炭,真金也不换”的说法。就连太皇太后的奉仪殿,也只在礼佛、或是召见权臣时才用。面前这位看不出出身、位份的人,竟然用代价高贵的银丝炭生火,催动树木提早着花,实在是豪侈过分了。
银簪子的尖头,穿透了那块桂花糕,明晃晃地露在内里,像嘶嘶吐气的蛇信子。只要小丫头一张口,银簪子在她嘴里狠狠一戳,就能让她这副好嗓子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她把声音压得更加低顺:“这位夫人,花枝已经摘了,如果白白扔了,反倒更孤负了娘娘的一番巧手心机。倒不如,我把这早开的花,送到太皇太前面前,说是夫人敬献的。”
魏国宫中,皇后之下设左、右昭仪,昭仪之下就是朱紫、贵嫔、贵华三夫人。像罗冰玉如许没有家属庇护的宫人,能升到夫人,已经是天大的荣宠。
偏巧罗冰玉也是个没眼色的,不晓得面前这小丫头姓冯,出身大魏第一世家,看她穿戴浅显宫女服饰,觉得她是哪个宫里新来的粗使宫女,心底里那股半是自大、半是自大的情感又涌动起来。
“躲那么远干甚么,我能吃了你不成?”罗冰玉阴测测地笑着,银簪又往前送了一寸。
她笑一声:“太皇太后白叟家最重端方,可宫里的端方,都被你们这些小狐媚子搞坏了,动不动就抬出她白叟家来压人,倒没得坏了太皇太后的声望。”
冯妙想着进宫前娘的叮咛,不要惹事,她和冯清一起进宫奉养太皇太后,不过是为了烘托这位嫡出的大蜜斯。贵族女儿遍及出嫁得早,冯家要为这大蜜斯选个别面的夫婿,如果能入主中宫,天然是最好的。
冯妙进宫光阴不长,天然不晓得,这位住在揽芳殿的罗冰玉,是奴籍出身的宫女,因为生得有几分娇媚,才被选中做了教养宫女。在后宫里,比浅显宫女放肆,却又比妃嫔主子卑贱,职位实在难堪。
冯妙听她言语不堪,更加必定她不是甚么权朱紫物,把头一偏:“请让让,太皇太后还在佛堂等着呢,久了她白叟家要活力的。”
那美人没瞥见转角另一边的高清欢,一双娇媚勾魂的眼睛,在冯妙身上转了几圈,伸脱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:“哟,小小年纪,倒是个美人胚子,早早送进宫里来,学着如何服侍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