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慎喝道:“师尊做事自有他的启事,因怜你俩幼小,恩师从不相较,多是面面壁,跪跪地,何曾重责你们。哪能想你离经叛道,公开指责恩师,道出此一番恶话,何如能做乖徒!想恩师不授青裙道法,她倒没去指责谁,你既承道法,置怨个甚!”徐宛一双乌晶晶的眼睛尽是泪珠,俩颊酒窝湿漉漉的,睫毛都沾着露水,一白嫩嫩的手掌擦着眼泪,一面嚎哭,一面回洞不提。
“徐仙姑,仙尊请您走一趟。”石室外木麒喊道,徐宛患得患失、忐忑难安,独到洞窟内。瞧常澈盘膝修炼,前有一蒲团,哪敢惊扰他的清修,遂跪倒常澈的面前,纤细能见。因有惭愧,刚瞧一眼即低头不看。
韩英兰道:“我哪敢指责师尊,想曜变离目珠、霁雨凝霜珠原都是师尊赐给我同徐师姐的。哪能想因犯一错,即被师尊讨回,海军姐倒没替我们讨情。需知前几番的事情,我们都有很多的功绩。”
常澈袖袍一挥,将一青皮葫芦递给聂慎。道:“此乃落魂砂,能捆人落宝,赐你相用。”聂慎急跪地受宝。常澈摸摸怪蛇,怪蛇蹭蹭常澈,赤鳞张合,四翼一扇,到青裙面前,舔舔青裙指尖,缠绕到青裙臂间,似赤霞,戴玫瑰。
韩英兰既羞、又恼,眼泪盈眶,猛地一跺玉足,回遁室内。徐宛忿忿道:“聂师姐,师尊偏疼青裙,谁都能瞧得出,自家乖徒不爱,稍稍出错就惩罚。沈青裙嬉嬉闹闹,疯疯颠癫,肇事的都是她,恰好师尊装聋作哑,我哪能没醋意,没怨气。”
水因微微见礼,回到内洞。两女闻言,一脸难堪,如坐针毡,一面想恐是诸女接待自家,遂担搁修炼,一面则微有言辞,稍稍对水因不满。韩英兰恼水因劈面顺斥,没给她包涵面,紧绷银牙道:“师姐真是的,我们欢迎仙客,哪能有错!她恰好仗着自家是大师姐,常经验我们。师尊宠嬖她,常给她讲授道术,倒显得我们都不如她。”聂慎道:“韩师妹,师尊一视同仁,雨露均沾,你哪能怪师尊偏疼。”
“宛儿。”
“徐仙姑。”
聂慎神采微白,喝道:“韩师妹,你哪能这般想,都因你俩高傲骄傲,飞剑被滢婢摄走。师尊因爱你俩年幼。恐被别人欺辱,遂将离目珠、凝霜珠暂借你们防身。此番将两珠取回,一乃惩戒,二乃以示公允,皆恐我同海军姐有醋意,道师尊偏疼你俩,使我们姊妹暗生芥蒂,师尊一心一意替我们考虑,哪能没善待你俩。想昔日被魔贼掳取,得恩师相救,授道解惑,一蹴间能到地仙。哪家能有此番仙缘,我姊妹都需心存感激,平生一世奉养师尊,纵死都不得相离,今后切莫道此寒心的话。”
聂慎邀两女到别苑、菜园赏玩,摘取生果蔬菜,端几碟糕点副食,回前洞,世人围坐一桌,唠嗑讥笑、拉闲散闷,颇自在涣散。水因瞧一世人唧唧喳喳,极是聒噪,嗔笑骂道:“师尊方才委以重担,你们倒不知进取,只晓闲玩。我因雷法有诸多迷惑,欲往就教恩师,不能催促课业。诸同门莫因贪玩,误了早课。倘被师尊惩罚,我倒不替你们讨情的。”
瞧常澈睁眼,和煦喝道。
青裙伸两纤纤手指,和顺挠它。那怪蛇磐磐低鸣,愈显恭敬。青裙嫣笑道:“好女人,细一圈,再细一圈。”瞧怪蛇愈来愈细、更加愈短,像一红玛瑙精雕的手镯,戴到皓腕间,细鳞能见,首尾相咬,栩栩欲生,真乃绝代珍宝。
徐宛眸凝雾气,面庞微红道:“我,我哪敢置师尊的气,都因一时莽撞。遂讲出那一番话,懊悔地想要死掉。倘被师尊晓得,该如何呢!将我看作一暴徒,逐出师门。”她愈想愈怕,想着自家背一行囊,孤孤零零、凄惨痛惨,泪水像是断线珍珠,哪能止住,蒲伏桌面相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