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一看着电梯的门在面前翻开，内部锃亮的墙面映出他肥胖清隽的脸。
他在黑暗里笑，“你那么短长，睡着了也晓得我在看你？”
他瞟她一眼，说：“不幸你孤孤零零没人爱。”
身后传来细藐小小的脚步声，女人脂粉的香气传来，紧接着，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。
“一起蹲监狱的友情？一起嫖.娼的友情？”
“你弄疼我了。”她悄悄说。有眼泪滴下来，落到承钰的手背上。
“冷。”他回。
她悄悄吸一口气，然后说：“你给我说个故事好了。”她持续讲，“你人这么无聊，讲的故事必然也无聊，你一开口说故事，我必定就无聊地睡着了。”
“不要脸。”她说。
承钰面庞在黑暗中被捏歪了形状。
她说：“满身都疼。”说着，她伸手攥住他的手指，又说：“你亲亲我就不疼了。”
他被气到，感觉天下上如何有这么坏心眼的小东西。因而，他又咬她一下，带了点力道。陈简又吸一口气。
女人鞠了一躬，用柔嫩的调子对他说：“请您跟我来。”
她仍旧背对着他，背部在阴暗中闪现一个斑斓的形状，“你不幸我甚么？”
她翻了个身，背对他，“那你找她们去好了。”
恩一拇指抚了一下匣身，按下按钮，匣盖弹开。内里是红色的绒布，中间躺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。瓶子非常迷你，像病院里大夫注射前抽取药水的注射液玻璃瓶。
她掐下他的耳垂，说：“错错错。”
恩一滑动轮椅进入房间，他在案边停下，正对红发老头，垂眸看了眼低低的木案。他的轮椅有些高，而萎缩的两腿，必定他不能像别的几人一样盘坐下来。
1938年年初，关东军大医官桐野一叶乘船来到大连港，他一起北上，赴设立于齐齐哈尔的关东军化学部516军队就任。桐野起先在所内卖力毒气探测和毒物分解研讨，同时带了一个助手，助手是年青人，方才从本岛习志野黉舍毕业，姓东山。
这一句话仿佛枪弹一样穿透他的内心，顷刻，这些日子以来，统统夜不能寐的痛苦，几近在一刹时迸收回来。他掐住她的肩膀，把她扳过来，逼迫两人对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