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潋衣吸了口气,只觉这句话说出来,便要落下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罪,红着眼眶像拜神般提起手掌做出合十的手势,口中微微和诸神祷告一番。这才非常端庄道:“过往的事说健忘总也不大能够,被你杀死的同门弟子都是我的亲人普通。原就是将你打入十八层天国,也并不为过。我甘心被掌门逐出,并非是他昏庸不堪,我心中对这惩罚不但非常佩服,还嫌它太轻。我不再回九华,只是因为我去处不端妄动凡心愧对诸多师长种植,无颜再见同门。”言罢感喟一声,目中贫寒之色望着萧玉节的脸庞道:“我不说这话,你自是也明白。便是你作歹再多,我也总不忍心拿你如何,原是我心中喜好你……”
初夏的竹林里,冷风习习。
萧玉节没法矜持似的眼泪掉的更凶,她此人说也奇特,眼泪固然掉的多但面上笑容堆叠的也更盛,她生来极美,娇嗔痴笑都好像画卷普通动听,倒是她心中软了嘴上不平道:“可惜你说的太晚,我顿时就要下天国嫁给阎王爷了,你便是再哄我,我也不会对你转意转意。”
萧玉节心内好生欢乐,嘴上却还不肯饶人道:“枉你自称王谢朴重,一本端庄满嘴经文,原和那些江湖上那些邪魔外道的男人普通下贱,因瞧我生的美,便妄生邪念,伪君子,你可比他们更无耻十倍!”
认识到不对,杜潋衣改口:“是她们。”
杜潋衣缩缩脖子,耳朵有一点针扎般的刺痛,因知这魔女脾气,怕是少不过她一顿作践。内心闷着的话归正已经奉告她,甚么七寸都被这女魔头拿捏在手了,杜潋衣抱着她反而显得格外安然笑了道:“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我瞧我心魔已生,离道越来越远,怕是平生求不上它了,既然我不求道,不希冀成仙,破不破戒也无从谈起。”
……
萧玉节以非常的神采责怪的望了杜潋衣一眼,脸庞红润却不似羞怯,反而嘴角勾起笑容来,竭力撑起半个身子趴在杜潋衣肩头,咬了一口她的耳朵软言软语道:“削发人,现下你可不怕破戒了?”
“这有甚么好下不去手的?我在天门山杀了几十条性命,害死萧萧的娘,又差点杀死你。这些年我杀人越货好事儿做尽,你不是嫉恶如仇,就算你我畴昔有些启事,按我身上的性命债,你又有甚么好下不去手的?”萧玉节满不在乎嘲笑起她来。
萧玉节本欲说话,却又怜悯的扫了一眼杜潋衣,早想跟这道姑说,她心肠软脾气涣散,在山上时就尽跟一群长辈没大没小,本身当不了师父还要收门徒,终究自食其果,被门徒每天欺负了吧。
杜潋衣听得浑身发酥,这魔头甚么都好,就是太爱造作,把那些个武林陈芝麻烂谷子的话本子看的太多。百晓生此人文笔毫无新意,翻来覆去都是豪杰救美,美女以身相许的俗套,中间再加点段子就卖钱了,真真害人不浅。
杜潋衣干脆也不跟她说了,给她擦着眼泪,闻着她发丝上沁民气脾的香气,凑的又近了一些将她拦腰搂进怀里,萧玉节红着面孔,啐了她一声道:“你放开我,你觉得你承认你喜好我,我便感激你吗?”
水田里到处是呱呱的青蛙声,等半天也不见有小我承诺。
竹林里光影摇摆,夏风沙沙作响,萧玉节扳平了脸道:“我做人向来公允,我不但杀你同门又害你被逐出师门,你若恨我只需杀了我,我不怨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