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好年把床上的稻草垫子卷一卷,单手夹在胳膊下,悄悄松松就到院子里摊开晒日头。
“给我吧,我来缝。”百合抱着针线笸箩到中屋,见宋好年还在和针线斗争,她又有点想笑。
宋好年不答话,摊开手给她看,刻薄的手掌里,薄薄的被罩已经被他洗破。
百合深深光荣本身畴前没少干打补丁、缝沙包的活,如果像本身那些都会里的女同窗一样没干过,面对如许的环境可就要傻眼了。
细细的针和粗大的手指比起来,的确小得不幸。宋好年试图把线穿进针孔里头去,接连四五次都失利,对着针线挠挠头,低头筹算持续。
两小我一个翻稻草垫子,好让日头均匀地把它晒干,一个拿根棍子拍打棉絮,好让它们疏松起来。一时候院子里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,棉絮里的灰尘漂泊起来,刺得人鼻子痒痒。
见百合没怪他,宋好年不美意义地笑笑,持续埋头洗被罩,但这一次他不敢用力,高大的男人轻手重脚,看得百合都感觉难受。
普通人裁下来的布头都不舍得送人,这还是二妞在柳老爷家帮工攒下的,她本身懒得做活,就全数送给姐姐。大妞当家,甚么都缺,很感激mm送来这些东西。
宋好年如蒙大赦,缓慢地撇下木盆去屋里搬稻草垫子,百合畴昔接办洗被罩的事情。
缝被罩要用很多线,但百合先用手量了两尺多——她当教员的时候,偶然候会用手给门生大抵测量身高,她的手极力伸开到最大,大拇指指尖和中指指尖的间隔刚好十九厘米。
“阿嚏!”宋好年忍不住打个喷嚏。
宋好年原觉得他偏着妹子,百合要跟他活力,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,不由暴露个轻松的笑:“之前不会洗。不过我都从家里分出来一年多了,做饭洗衣,洒扫晾晒,这些事情都得学着做。做很多了,也就会了。”
宋好年倔强地要求百合坐归去歇着,他本身蹲在井台边洗被罩。
被罩有两块,大点的一块先在床上放开,把厚薄不均的棉絮放在上面,盖上和棉絮一样大小的蓝布罩子,最后把底下四角多出来的部分折上去,看上去像蓝布上镶一道灰蓝边,形状位置就牢固下来。
把碎布放在被罩向里的一面,朝外的那一面色彩要更光鲜些,从里侧用锁边针法细细地补畴昔,把碎布边沿和破洞边沿缀合起来。
百合顿时哭笑不得,只好怨这被罩太旧,明显是自家织的土布,再厚重不过,可用的时候长了还是磨得太薄,她力量小还好,宋好年这么大力一揉搓,就跟宣纸一样片片碎掉。
然后百合又换最大的针,扯了一丈来长的线,从一个角开端缝被子,把高低两层被罩和中间的棉絮缝到一起,同时重视把布的边沿窝出来,让它看上去整齐美妙。
从发怔的宋好年手中接过针线,百合发明这跟针长度粗细都是中等,便顺手插回针插子上,重新挑一根小针,手指捻着线头用舌尖润一润,拧成一束,眯眼一穿,悄悄松松就把线穿进针鼻里。
他仿佛感觉如许不太好,一边揉鼻子一边偷眼看百合,却见百合抿着嘴笑,固然面黄肌瘦的欠都雅,可眼睛里笑意盈盈,像是有凌晨天涯的光落在里头,他一下子看呆了。
他们家里只要一张床,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垫子,垫子上一床薄棉褥子,再加一床破被子就是全数。百合本身脱手拆了被子拿出来洗,那稻草垫子却又大又厚,重得他底子拖不动。
蓝布被罩上的破洞在中间,百合掂掇一下,拿起剪刀把破洞四周的絮絮都剪掉,只留下还比较健壮的部分,然后在笸箩里翻拣形状合适的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