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合笑着问:“娘休了我,筹算给大年娶谁?”
现在宋好年啥活儿都不叫她做,恨不得把她放在口袋里贴肉装着,一点风都不要吹到,也不准她再操心。
宋好年紧握手指,咔嚓一响,神采却松动了些,望着牛氏道:“老三还没结婚,娘叫我过继谁去?”
牛氏骂得正欢畅,俄然肩上叫人一按,整小我不由自主地坐到地下,人就有些懵。
但现在宋好年可有一份好家业,单一个豆腐坊就能叫儿孙吃穿不愁,再有粉条作坊的买卖,家道殷实,大家恋慕。
宋家属里人丁很多,但宋好年父母俱在,要过继儿子,总得先从亲兄弟的儿子里头挑,然后才是堂兄弟,最后才轮到族里远房兄弟们。
宋好年脸一沉:“我看我媳妇很好,娘休要乱打主张。”
百合哭笑不得地同他说:“我每日里吃那些个补品,如果动也不动,都长成虚肉了。老是要动一动,才气叫身材接收元气。”
牛氏的确想把宋好年脖子上那颗脑袋拧下来控控水,她满腹小算盘打得好,不料在第一步就撞上铁板,真是愁闷得要死。
百合没体例,针线也不敢再动,实在闲得无聊时只好买一团彩线打络子。她会打双联,也会打梅花络子,杏儿瞧着风趣,也跟她学了一手。
宋好年一个活人,哪管身后事情,全然不筹算听牛氏挑衅是非。
牛氏先一呆,到底身经百战,又抓住百公道亏处说事:“大年娶你是为养家,你个不要脸的,一不做活,二不生娃,成日家坐在屋里像个佛爷,我还说不得你啦?”
牛氏自个儿三个儿子,宋好年要过继儿子,头一个就要从宋好时、宋好节的儿子里头挑,牛氏如何不心动? 她本来的筹算是先逼着宋好年休妻,娶董氏的妹子。要不是她娘家没丰年纪合适的女人,她才不肯意叫董氏占便宜哩。不过董氏好歹是金宝的亲娘,牛氏再讨厌她,看在金宝面上,也还肯为她筹算一
陶彩霞顺手也掐两朵花,装在自个儿随身香囊里,又添一段香气。
陶彩霞坐在百合劈面,看她慢悠悠地往茶盅里涂上厚厚一层蜂蜜,土蜂蜜黏性大、质地浓稠,挂在壁上要流不流。
百合故意趁闲做几双鞋垫,偏宋好年不准她动针线,她非要动,他也不活力,只拿眼睛定定地盯着她,眼神里那种惭愧难过的确要把人淹死。
待到蜂蜜盅里的蜜全都流进茉莉盅,这花蜜也就熏好了,挑出茉莉花,揪几片花瓣在里头,一闻喷香。
葡萄架搭得高,密密实实的叶子遮住日光,只要零散光斑洒在地上。
牛氏口口声声骂得刺耳,百合讲理还行,对骂实在不是这块料,回嘴几句就发觉自个儿说不动,只冷眼看牛氏演出。 牛氏仿若一个官方歌颂家,放开嗓门一唱三叹,用上《诗经》赋比兴的伎俩,人从没听过、想也想不到的脏话都说得出口,恨不得把百合说成是没男人就活不成的荡・妇,勾着她儿子兼并她产业的狐狸
百合回身掐几朵茉莉花,搁在别的一个茶盅里,把蜂蜜盅倒扣上去,悄悄等上一刻钟,茉莉花虽小巧,香味却浓烈,用来熏茶、熏花蜜乃至于熏衣裳都使得。
她眸子子一转,面上就浮起假笑来:“老二啊,娘不过是看不过你媳妇又懒又馋,还是个不下蛋的鸡,心疼你哩,依我说,我们竟休了她,重新娶一房能生养的岂不好?”
亲祖宗!”
精。
她说着就要把百合从椅子上拽起来,顶好是把她掼在地下,踩住那张白生生的脸才好,看她还咋勾引男人!
如果休妻不成,就叫宋好年过继他兄弟的儿子,归正肥水不流外人田,都是她牛氏的骨肉,她心尖尖上的儿子吃不了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