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几年长平公主打着皇后名义要办女学时,朝野高低没少攻讦公主不安于室,明知公主手握禁军,经历过疆场拼杀,就因她是个女人,男人们便想把她关回绣闺里,逼迫她解下战袍放下长刀,做一名老诚恳实的公主。
含芷跟杏儿抱怨:“那模样不像要与我靠近,倒像是要吃了我!”
要说反例也有,孝宗朝孝康靖镇静后,纵览史乘几千年,她与天子笃爱是头一份,孝宗天子后宫仅此一人,毕生不近二色,密切如官方伉俪,想来伉俪该是多么情深。
如果没上过学的妇人,只怕哭一场闹一场过后,还得认命,谁叫她自个儿娘家没权势,又没能活命的才气?幸而女人记恰当日在女学欢愉,过得实在辛苦时,拜托到锦衣卫中女官跟前。
那太子便是后代鼎鼎大名的正德天子朱厚照,自封“大将军朱寿”,自都城偷溜到草原,以天子之身亲身犯险,若不是运气好外加天纵英才,几乎又要上演一场土木堡之变。
含芷她们姊妹几个本就是学里香饽饽,同窗们或畏敬她们出身,或赏识她们学业,另有些纯粹受了爹娘点化,常日里就爱找她们靠近。这动静一出来,她们更炙手可热,上课时还好,只消一下课,身边围着的人更多好几倍!
偏武庙天纵英才多数华侈在恶劣上头,于国于家未见好处,背面也是以驾崩,时年三十一岁,未曾留下一儿半女——提及来,这还是张太后不能束缚天子的原因。
话说这么多,归根到底一句话,皇后与天子一体,须得担当起一半天下,可不能照着官方遴选儿媳妇的体例,一味往恭敬勤奋上头去。皇家不缺服侍人的妙手,只缺脑筋清楚、手腕够用的储妃。
有人找驸马沐清和下舌头,心想平常驸马出身低,不敢对公主有二话,沐驸马原是沐王府世子,该能管得住公主。谁知沐驸马比天子还要过分,回应说:“公主一句话,我替她冲锋陷阵,她要办女学,哪个难堪,便是与我难堪。”
背面眼看着当差的女人越来越多,各处府上却没有将她们视作秀女的意义,那等关于女学便是妃储的猜想才渐渐散了,可没成想,竟在这里等着!
这下子,可引发了轩然大波。
天子振振有词:“皇太孙妃将来要做皇后,平凡人家的教养岂能够用?针黹女工,皇家有的是绣娘;琴棋书画,终归是娱情小道;要紧的是品德端方,目光长远,能与太孙说得上话,担得起大任,禁得住风雨。”
当时就有人说这女学分歧平常,怕不是今后天家妃子都要从这里出。不过当时郡王们多数已结婚,皇孙们年纪还小,好些个都尚未出世,非论是天子自个儿选妃,还是为太子、郡王们纳小,都不适宜。
女官虽不认得这女人,却顾念同门交谊,从中着力,悄悄巧巧便与男人离了婚,带走闺女,背面又在同窗开的店铺里谋一份生存,过得比当日在夫家时好百倍。
再说回都城里这些女门生,纵没有占尽非常灵秀,也占去七分了。她们从小读着朝廷颁布的册本长大,学习各式百般技艺,或许比不得在家中私塾上学的同龄人那般心机细致、百转千回,眼界却只高不低。
一句话不但救下那些个急得要死的父母,也摆脱了很多不肯结婚的女人。
孝宗天子自幼体弱,即位后更是宵衣旰食劳累国事,身子更加衰弱下去,此时皇后又不能教诲太子,伉俪两个都一味听任,乃至孝宗三十六岁驾崩时,太子还是个恶劣少年。
当日长平公主的回应是马鞭,天子道:“我闺女爱如何如何,她未曾为祸天下又未曾伤害百姓,用不着你们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