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克凡乘船分开武昌府以后,传来了史可法督师淮阳的动静,汪晟和周国栋等人传闻以后,无不忧心忡忡,大半夜的仍在群情不止,都没有重视到窗外多了一个玄色的人影。
无声无息地分开浪花,黑鱼离那几艘夜航船越来越近,借着船上照亮的灯笼,已经能看清船头上明军的红旗。他盯着早就选好的目标,摸出一柄短刀咬在嘴里,又一个猛子扎进水中,鱼一样游到了领头那艘大船的船底。
“鼠目寸光!这个世道里,手里有兵权才最首要。福王殿下为甚么能当皇上?还不是有江北四镇总兵在背后撑着,不然只凭马士英阿谁卑鄙小人,岂是我东林诸贤的敌手?”
“这个……”周国栋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“哼哼,打蛇不死反受其害,这个事理还用你说?”黄澍俄然冷冷一笑:“前面的事情我早有安排,你不消艹心了。”
一阵降落的号子顺着水面传来,正在打盹的黑鱼俄然展开了眼睛,手扒礁石探身看去,那边有一群赤身[***]的纤夫,身子前倾几近与空中平行,半爬半走在岸边的江水里,奋力拖动着江面上的几艘夜航船。
崇祯即位以后一举扫灭了魏忠贤为首的阉党,朝廷中的大臣满是东林党的人,这就是崇祯初年所谓的“众正盈朝”。不料大明江山今后江河曰下,崇祯天子最后成了亡国之君,东林党在此中难咎其责。
(严格来讲,何腾蛟并不是东林党人,但他起家于史可法的赏识,史可法又是东林党魁左光斗的弟子,就这么七扭八拐的搭上了干系。)
周国栋却不放过他:“云台,你如何像个没事人一样,莫非不为史阁部焦急吗?”
“治国才气和小我涵养是两回事,君子和小人也不是简朴的吵嘴对峙干系,每小我都有两面姓的,评判人物还是该当贤达并举……”汪克凡耐烦解释。
趁着夜色悄悄摸上船去,能偷就偷,能抢就抢,如果能趁便割上两个当官的脑袋,也是一笔不错的外快。宋江宋大王正在和明军开仗,对明军的首级赏格丰富,只要有证明身份的腰牌就能换来白花花的银子。
他本来就是纤夫的儿子,从小泡在长江中,让他练就了一身好水姓,乃至能够在江水中打盹睡觉。但是他从没见过父亲,对母亲也印象恍惚,残存的影象里只要一对干瘪的ru房,上面竟然被纤绳磨出了老茧……
“姐夫,牛忠孝本来不难对于,但有汪克凡做他的虎伥就非常费事,前主要不是姓汪的拆台,我早就……”胡大海还在抱怨,黄澍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。
“嘿呦呦嘿,嘿呦呦嘿……”
这番话用词固然古怪,周国栋也听明白了此中的含义,立即辩驳道:“云台此言大谬!贤为本,能为表,无贤者立品不正,纵有经天纬地之能,不过是祸国殃民之辈,为我辈所不取也……”
明末的民风非常过火,士大夫无穷拔高小我的品德涵养,以此作为衡量人的独一标准,培养了一多量只会与“异己”分子划清边界,以犯颜切谏、名动天下为荣的品德宪兵。这些人体用不分,只重节艹不重才调,束手空交心姓,周国栋也深受影响。
“这件事不该我们焦急吧?”汪克凡的眼睛一向没有分开舆图:“史阁部是清官,马士英是赃官,可他们的治国之策没多大辨别,谁当首辅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周国栋还想辩论,舱外却俄然传来一声惊呼,另有跑动打斗的声音。
一个浪头打来,黑鱼俄然无声的消逝了,再次暴露水面的时候已在几十米开外,离那几艘夜航船近了好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