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坏了,暗沟里翻船!”
他取出印章,给这封信盖上印鉴,然后递给张杰:“这封信你要贴身藏好,回到北京后交给我的家人,我既然为国殉难,大清朝廷定然会恩养他们,我也算尽了最后一份心……如果这封信保不住,你必然要把它毁掉,转头把我的遗言带回家就行。非论朝廷如何封赏,我张家不成妄图繁华繁华,务需求尽快分开北京,回辽东故乡居住……”
说到一半,他俄然停下,递信的手又缩了返来,脸上暴露踌躇不定的神采,考虑了一会儿,把信放在灯火上扑灭,举在手里看着它一点一点烧成灰烬。
“再等等看,鞑子看模样是临死一击,没有后劲的。”王进才却拦住了他。
“到了现在这个境地。我不能投降的。”张存仁暴露一丝苦笑,摇了点头。
果不其然,张家玉静下心来看了半晌,就惊奇地发明,楚军兵士固然很乱,那些乌真超哈兵比他们还乱,底子就是闷着头乱冲乱杀,一样没有任何构造和批示,乃至没有明白的战术目标。
张家玉一愣,现在还不撤退,必定会形成严峻的伤亡,乃至把这几百人的进犯军队都赔出来。再派援兵上去也不实际,山顶上地形狭小,太多的军队没法展开,前面的败兵不撤下来,前面的援兵干焦急使不上劲……但是张家玉晓得,王进才打了十几年的仗,实战经历比他强很多,既然王进才说不消撤,那就再看看吧。
四百多个乌真超哈兵一窝蜂般从后寨里杀了出来,嗷嗷叫着,向方才进入盗窟的明军猖獗地冲过来,把带队批示的张家珍吓了一跳早传闻张存仁长于用兵,公然还留有背工,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了,清军竟然还能建议如此凶悍的反击,真是出乎料想。
主将受伤,存亡不知,攻进寨子的楚军兵士一阵大乱,被猖獗的乌真超哈兵突破防地,寨门很快失守。几十个楚军兵士被赶了出来,且战且退,寨墙上的楚军兵士也落空了同一的批示,乱哄哄地各自为战,就像一群乌合之众般完整没有章法。
听他说的苦楚,忠心耿耿的张杰再也忍不住,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,死死拉着张存仁的胳膊,哭求劝说他不成他杀。
“啊?好吧……”
楚军等闲攻上寨墙,杀进盗窟内里,除了个别负隅顽抗的家伙,几近没有碰到像样的抵当。但在破寨以后,却碰到一伙清军的决死冲锋。
如果在上饶的时候向明军投降,他手里另有必然的筹马,还价还价的余地就大很多,现在却没有任何抵挡的才气,即便投降也一定能保住性命。何况他的家人都在北京,如果向明军投降。家人都会遭到连累。
“破罐破摔呗,鞑子这是临死冒死,底子没想打赢这一仗。”王进才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。
张杰一愣:“军门既然为大清殉难,为何要献出分水关?这,这不是晚节不保么?”
按理说清军现在占了上风,就该趁机夺回寨墙,再设法对楚军形成最大的杀伤,但是他们只是冒死追杀面前的几十个楚军兵士,既不去夺回两边寨墙上的制高点,也没有重新整队装弹,阐扬他们火铳的能力。
张存仁瞪了他一眼,这个笨伯,这么简朴的事理都不明白。还到手把手的教他:“这是你做下的事情,和我无关。明白么?我现在和你说的这番话,出我口入你耳,决不能让外人晓得了,免得传到朝廷里,难堪我的家人。”
“不要再啰嗦了,我意已决!本镇现在他杀,还能走得面子些,如果落在南贼手里,却不免乱刃分尸,落个身首异处的了局。”他不晓得想起了甚么,神情有些恍忽,过了半晌才接着说道:“唉,半生驰驱繁忙,到头来才晓得满是一场空……我身后,你把我的骨殖用火焚化,骨灰送回辽东祖坟安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