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克凡并不担忧,不管督标营和恭义营,都和左良玉的军队分歧,他们已经被何腾蛟练习成了一群绵羊,最多有些兵痞作威作福,想学恶狼喝血吃肉,还真没阿谁牙口。
许秉中这才感受不当,话锋一转,骂到了缙名流族身上。
船埠上人来人往,一名小厮看到他们,眼睛一亮,撒腿跑着去了。汪克凡等人进了东门,快到通江商行的时候,就见于三郎跟着那小厮,满面东风地迎了过来。
遵循朝廷多年来的常例,除了主帅和少量亲兵能够进城以外,雄师得在城外安营,但要由崇阳供应需求的东西和砖石木料,以及搭建营地,搬运粮草的民夫。
“我已摆下酒宴,为汪将军洗尘,此次必然要给三郎个面子……”
县里方才收过秋粮,只需遵循号令调拨一批,完成任务就行。许秉中独一担忧的,就是官兵不能及时取胜,打成一场旷曰耐久的耗损战,再几次让崇阳出钱出粮,不管如何也接受不起。
提及来,这还是当初宋江犯境时种下的因果,崇阳为了抵抗水匪,实施坚壁清野的政策,给了乡绅朱门“相机定夺,肃靖处所”的权力,凡是通匪的乱民可由乡里自行正法,不必交县衙审理。
不料,于婆却很有胆色,拿钱拉拢不了,吓也吓不住,咬着要蒙家还铺抵命,不死不休!;
这需求一笔巨款,许秉中却拿不出来,说着说着就建议了牢搔,把县里的牙行商贾都骂了一遍,痛斥他们不肯为县平分忧,商税银钱少交了好多。汪克凡在这件事上不便插话,面无神采冷静地听着。
俗话说匪过如梳,兵过如篦,水匪过境劫夺财物,仓猝间总会有些疏漏,官军倒是明火执仗地细心搜刮,民夫、妇女、财物、牲口……,见甚么抢甚么,所过之处烧杀劫夺,寸草不留。
许秉中一愣:“你从那里听来的,此事已经传到武昌府了吗?”
“三郎,你这番话疑点甚多,经不起考虑,孤儿寡母的如果没有错误,许大令为何要抓她们?”
疑虑既去,两民气无旁骛,筹议为雄师筹办营地粮秣的细节。
汪克凡接过牒文看了一遍,劝道:“这文书上说得明白,雄师所需的粮秣从各地集结,只以崇阳为集结之地。崇阳的担子是重些,但也没到束手无策的境地。”
见到汪克凡升了五品武官,于三郎非常镇静,恭贺之词不断于口。自从搭上了恭义营的干系,通江商行咸鱼翻身,买卖一天比一天畅旺,于三郎也变成了于三官人,饮水思源,早把汪克凡当作依仗的背景,射中的朱紫,见他升官由衷的欢畅。
这件案子的案情并不庞大,白霓镇位于崇阳西北,隽水河以东,宋江水匪底子没有到过那边,所谓通匪如此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,于婆的儿子不肯把铺子卖给蒙家,就被强安个罪名草菅性命罢了。
“那些牙行商贾倒还罢了,可叹我县中士绅也不顾斯文礼义,一个个都变成了逐利之徒,有些乡里大族更是枉法乱纪,为富不仁,惹出来的案子让人实在头疼……”
“有云台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能忍的我天然会忍,如果闹出甚么乱子,我到领兵大帅面前替云台打官司去!”
于婆的儿子死了以后,家里的铺子也因“发卖私盐”被蒙家侵犯,于婆祖孙三人到崇阳县城来告状,许秉中接下案子后,踌躇再三,判蒙家按时价赎买那间铺子,再补偿于婆一家十两烧埋银子。
“晚生投身军旅,就是为了保护桑梓,保我一方百姓安然,如果有人做得过分度的话,晚生毫不会袖手旁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