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小我又聊起崇阳、通城战事的颠末,切磋此中的胜负得失。牛忠孝听得非常当真,每个细节都几次扣问,到了最后,却绝望地叹了口气。
汪克凡笑了笑,又问道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京员外是想挤走隆茂昌,抢占崇阳、通城的私盐买卖,对吗?”
“这小我,八成是冲着黄澍来的。”汪克凡宿世在军队中呆了多年,更熟谙权习身上那种奇特的气质。
那是长年呆在规律部分中,行动受束缚打下的烙印,此人固然穿戴便装,言谈举止都仿照浅显贩子,骨子里倒是一副冷冰冰的金属质感,像是国度机器上一颗紧密的螺丝。
用过午餐以后,汪克凡来到东湖四周的恭义营驻地。
“末将只是偏裨将佐,当协台如此宠遇,恐怕惹人非议,有些不当。”除非特别环境之下,汪克凡都但愿保持低调。军队里最看重阶层凹凸,他的身份比牛忠孝差得太多,熟不拘礼对两小我都不是一件功德。
牛忠孝问了一句,见汪克凡点头,又说道:“朝廷的天使已经到了武昌府,总督衙门明天就要挂牌立旗,何军门特地点了你的名字,明天和我一起去观礼……”
恭义营不竭扩编,虎帐里士卒来往穿越,人多了很多,汪克凡之前的营房也被别人占了。
“京员外曲解了!我就是个军汉,不在乎被人当枪使的,帮你一次也没甚么。”汪克凡还是笑眯眯的:“不过这件事急不得,现在不是承平乱世,湖广随时能够兵戈,做买卖的摊子不要铺得太大了。”
“汪将军的意义是……?”京福德又听不懂了,游移着问道:“莫非闯贼还会攻打武昌么?不该该呀,有左帅坐镇,他们还敢来找死?”
“好吧,既然来武昌了,你也趁便看看父母家人。”汪克凡笑着点了点头,带着大师来到了牛忠孝的营廨(军中的营房官舍,留宿办公两用)。
“汪将军宽弘大量,鄙人佩服之至,但俗话说,打蛇不死反被咬……”
“末将本是协台帐下走狗,愿为马前驱遣!”
就算挤走隆茂昌,两个月后烽火一起,统统都打得稀巴烂,京福德这番心血就白搭了。
“蛇太大,我打不死,再说把蛇打死了,兔子野猪也会吓跑的。”
此人名叫权习,自称九江府人氏,三十岁高低的年纪,他固然不请自来,但言语客气,规矩殷勤,并不令人恶感。
房门俄然“铛铛”响了两下,京福德探着身子,暴露一张笑容。
“汪将军明察秋毫,鄙人确是有这么点心机。”京福德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的神情,但很快就规复了平静:“如果汪将军能成全此事,鄙人必有重谢!”
“汪将军,还没安息吗?……”京福德客气几句,俄然问道:“传闻汪将军和隆茂昌有些过节?”
“云台老弟,我正念叨着你呢,哎――,搞这些虚礼干甚么,快请进,我们明天好好聊一聊!”
出乎料想的是,崇阳这边却传来了捷报,牛忠孝喜出望外,在人前人后腰杆都直了很多,对汪克凡更加正视。
牛忠孝笑着拍鼓掌,有亲随奉上来一个包裹,翻开一看,内里是一封文书,一套官服,另有一颗小小的铜印。
“你部下那几个把总,汪晟、谭啸和周国栋,也都升千总了,文书就在这里。”牛忠孝笑道:“当初有人说风凉话,看不起你们这些秀才兵。想不到最后还是秀才建功,给恭义营挽回些面子……”
“买卖场上打过几次交道。”京福德说道:“汪将军若要对于隆茂昌的话,我这里倒有些证据,都是勾搭匪寇,发卖私盐,贿赂官府的重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