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秉中伸手虚扶,笑着说道:“快起来,快起来,没想到当曰翩翩一少年,转眼间已及弱冠,真是令人感慨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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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布告大多是官府公布的政令,另有一些案件结陈,以及抓捕江洋悍贼、水匪山贼的赏格布告。
山西的局势他更加清楚,邸报上写得明显白白,大同文武都降了李闯,此时为汪睿强行出头,万一他真的已经降贼,这件事就没法结束了。
“哦……,既然如许,还是以令堂的身材为重,田产这些身外之物,卖了就卖了吧。”许秉中公开里长出一口气,承诺道:“卖田之事不消担忧,我署中郑选乃积大哥牍,刑名钱谷样样精熟,明天让他去一趟横石里,帮衬你家把田产卖个好代价。”
“怎敢劳烦先生台端?”汪克凡一揖答礼,规矩全面。
汪克凡更让他绝望,科举不成绩想去当丘八,书读的也太功利了些,有失儒家弟子修身养姓的本心。
“你母子既然搬来崇阳,曰后可有甚么筹算?嗯,你是在山谷书院就学吗?”
“贤侄既已及冠,可有表字否?”
汪克凡对这份布告看得很细心,目光中如有所思。
看到最后,一张征兵布告引发了汪克凡的重视。
秀才都是青矜士子,县令倒是行政职务,如果以县尊大令相称就显得太俗。幸亏明朝的县令既是一县之长,也是县中痒学的提调官,(近似于主管黉舍后勤保障的教诲局副局长,正局长是提学官)。以是秀才和县令都以黉舍中的身份论交,正合适明朝尚文的民风。
“为甚么?云台,你可不能意气用事,令堂我会着人照看,令尊的动静我也会帮你刺探,总之千万不成退学!”许秉中惊奇怜惜之余,苦口婆心肠奉劝着。
河道盘曲,船到崇阳已是上午十点钟的风景,汪克凡主仆直奔县衙,拜见县令许秉中。
在县治门外递上名帖,守门的衙役快步出来通报,汪克凡就站在八字墙边,看照壁上贴着的各种布告。
“士林后辈岂能等闲变卖田产,贤侄固然放心,此事我必还你个公道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许秉中间思转动,俄然有些踌躇。
所谓云台二十八将,都是汉朝光武复兴的大功臣,刘秀把他们的画像摆放在南宫云台,千年以来被传为嘉话。
山谷书院是崇阳县本地的痒学,因北宋书法家黄庭坚得名(黄庭坚号山谷),文风鼎盛,人才辈出,在湖广一带名誉很大,近似于旧时空的省重点。汪克凡抱病之前,就在这所书院读书。
“全凭教员做主。”汪克凡再次起家施礼。
“义理践履,兼之为上。”汪克凡声音不高,态度也非常恭敬,许秉中却不由得一愣。
何腾蛟编练的新军反倒是个机遇,对于一个在军队中呆了多年的穿越客,在明末乱世中把握一支军队,应当是最精确的挑选。
“汪旻竟然如此可爱,平空污人明净!”许秉中肝火勃发,他和汪睿是同案举子,同气连枝,私交甚厚,汪睿被人泼了污水,许秉中的名声也跟着受损,岂能等闲咽下这口气。
“云台?很好,看来令尊对你寄予厚望呀!现在国事腐败,正待复兴,贤侄应发奋自强,以求建功立业,云台留像。”
两人见礼已毕,进后堂落座叙话,郑师爷告罪一声,退了出去。
这个“老刀把子”看来是个色鬼,明末贩私盐是个很有前程的职业,他却整天忙着抢女人,估计迟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。
正在此时,县衙内有人迎了出来,长衫瓦帽,看打扮应当是个师爷,见了汪克凡抢先打了个躬,客客气气地说道:“鄙人郑选,现居本县刑名夫子院,奉堂尊之命恭迎汪相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