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明天早晨要住堆栈了。”
递上抄本,守门的卫兵出来禀告,时候不长,牛忠孝带着几名亲随迎了出来,离着老远就笑呵呵地抬起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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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仇人上门,京良的父亲京福德非常热忱,摆下丰厚的酒宴接待世人,席中还叫出女儿,伸谢当初的拯救之恩。
“你部下那几个把总,汪晟、谭啸和周国栋,也都升千总了,文书就在这里。”牛忠孝笑道:“当初有人说风凉话,看不起你们这些秀才兵。想不到最后还是秀才建功,给恭义营挽回些面子……”
“唉――,这练兵兵戈的体例虽好,却等闲仿照不来。你们几个秀才都是心眼多的读书人,带兵兵戈的本领一学就会,士卒也诚恳服从,我们营中的将佐却都是些粗胚,士卒一个个刁滑恶劣……”
两人又聊了一阵,汪克凡起家告别,牛忠孝一向送到大门外。
“汪将军宽弘大量,鄙人佩服之至,但俗话说,打蛇不死反被咬……”
汪克凡笑了笑,又问道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京员外是想挤走隆茂昌,抢占崇阳、通城的私盐买卖,对吗?”
“此人可不像做买卖的,不知是个甚么来路。”吕仁青看着他的背影,如有所思地说道:“他言语中不尽不实,看那几个伴当的模样,仿佛都有技艺在身,行动举止像是衙门里的人。”
“既然如此,倒是鄙人多虑了。不过隆茂昌背景深厚,恐怕不会善罢甘休,曰后汪将军需求的时候,随时能够来取这些证据。”京福德行了一礼,就要告别。
“云台老弟,我正念叨着你呢,哎――,搞这些虚礼干甚么,快请进,我们明天好好聊一聊!”
就像盖屋子没有选好基石,恭义谋天生的缺点难以降服。
“云台兄,你说他是从南京来的?”吕仁青非常惊奇,又有些镇静:“要真是如许,他的胆量可不小,有左帅几十万雄师护着,谁敢把黄澍如何样……”
此人名叫权习,自称九江府人氏,三十岁高低的年纪,他固然不请自来,但言语客气,规矩殷勤,并不令人恶感。
权习聊了几句,就把话题扯到湖广宦海上,还对黄澍特别的体贴,从施政为人,到起居末节,都几次探听。
汪克凡俯身施礼,却被牛忠孝一把扶了起来,在世人骇怪羡慕的目光下,拉着他联袂并肩,自正门堂皇而入。吕仁青等人自有亲随号召,到偏厅歇息等待,他跟着牛忠孝,来到了中军厅。
这当然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情,牛忠孝一心想把恭义营带成一支精兵,好好打两个败仗,以酬谢何腾蛟的知遇之恩,但是他也非常清楚,恭义营如果真碰上了大顺军,必定一触即溃,还不如左良玉的部下。
“是京良说的吧?呵呵,我只是个马前卒罢了,如当代道太乱,总得想体例混口饭吃。”发卖私盐固然违法,京福德却安然承认,并不惊骇。
汪克凡笑了笑,没有多说甚么。当官也是一种天禀,有些人的姓格天生分歧适当官,勉强不来。
房门俄然“铛铛”响了两下,京福德探着身子,暴露一张笑容。
“蛇太大,我打不死,再说把蛇打死了,兔子野猪也会吓跑的。”
“刚才听几位说到巡按御史黄澍,不知在武昌府坊间,黄道长的风评如何?……”
“这个就不便利说了,总之一句话,谨慎驶得万年船。”一来今后有合作的能够,二来看着京良的面子,汪克凡就顺手拉了他一把。
牛忠孝这一通当官苦,当官累的牢搔并不是矫情。他姓格刻薄,没有军中背景,也没有治军才气和寒暄手腕,几个月下来心力交瘁,不堪负累,提起当初无忧无虑的曰子,很有些感慨万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