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“老刀把子”看来是个色鬼，明末贩私盐是个很有前程的职业，他却整天忙着抢女人，估计迟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。
“我和令尊已经两年未见，现在北方不靖，你可有他的动静？”提起故交老友，许秉中也非常体贴。
山西的局势他更加清楚，邸报上写得明显白白，大同文武都降了李闯，此时为汪睿强行出头，万一他真的已经降贼，这件事就没法结束了。
“哦……，既然如许，还是以令堂的身材为重，田产这些身外之物，卖了就卖了吧。”许秉中公开里长出一口气，承诺道：“卖田之事不消担忧，我署中郑选乃积大哥牍，刑名钱谷样样精熟，明天让他去一趟横石里，帮衬你家把田产卖个好代价。”
郑选身为刑名师爷，虽是许秉中的亲信之人，却不是端庄的官身，对别人的态度最为敏感，见汪克凡没有望族后辈常见的倨傲之气，心中先起了三分好感，笑着说道：“传闻汪相公来了，堂尊非常欢畅，请汪相公随我入内堂拜见。”
山谷书院是崇阳县本地的痒学，因北宋书法家黄庭坚得名（黄庭坚号山谷），文风鼎盛，人才辈出，在湖广一带名誉很大，近似于旧时空的省重点。汪克凡抱病之前，就在这所书院读书。
这些布告大多是官府公布的政令，另有一些案件结陈，以及抓捕江洋悍贼、水匪山贼的赏格布告。
在县治门外递上名帖，守门的衙役快步出来通报，汪克凡就站在八字墙边，看照壁上贴着的各种布告。
两名家人自有衙役上前号召，汪克凡和郑师爷一起进入县衙。穿仪门，过大堂，一起来到县衙内堂，堂前古柏森森，鲜明立着一块石碑，上面刻着六个字：“公生明，偏生暗”，恰是《荀子·不苟》中的警句。
看到最后，一张征兵布告引发了汪克凡的重视。
郑选口中的堂尊，是县丞等部属官吏对知县的尊称，在这里指的就是县令许秉中。
“家父好久没有手札寄来，却有一些流言流言……”汪克凡就着话头，把比来横石里产生的事情一一禀告。
河道盘曲，船到崇阳已是上午十点钟的风景，汪克凡主仆直奔县衙，拜见县令许秉中。
所谓云台二十八将，都是汉朝光武复兴的大功臣，刘秀把他们的画像摆放在南宫云台，千年以来被传为嘉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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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上不来下不去的时候，汪克凡及时递过来一架梯子：“多谢教员仗义执言，不过汪家属中流言四起，家母为之心力蕉萃，想搬到崇阳来静一静，家中的田产无人照看，还是卖掉了事。”
郑师爷他方才见过，是个夺目精干的角色，有他出面，就不怕汪家搞甚么小行动。
“有洞庭水匪号‘宋江’者，贪婪好杀，苛虐处所。x月x曰引贼寇四百余名破xx寨，杀伤乡绅百姓三十余人，财物牲口劫夺一空。……各乡各里谨慎防备，守望互助，……，有献‘宋江’首级者，赏银一百两……”
汪克凡更让他绝望，科举不成绩想去当丘八，书读的也太功利了些，有失儒家弟子修身养姓的本心。
汪克凡对这份布告看得很细心，目光中如有所思。
“你母子既然搬来崇阳，曰后可有甚么筹算？嗯，你是在山谷书院就学吗？”
“胡涂！”许秉中终究有些愤怒，斥道：“堂堂贤人弟子，岂可弃文就武，与武弁同流？即使科举之路临时阻断，我辈也应用心研读，以求义理！”
明朝向来重文轻武，文官对武将的鄙夷已经浸入骨髓，固然崇祯末年因为耐久战乱，武将的职位敏捷上升，但文官对武将只是虚与委蛇，心底还是一百个瞧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