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屯兵于黄河摆布,布阵深为不便,将军既为盖壤豪杰,乞停兵三日,姑待第四日,布成步地,将军如破得此阵,某等即献长安,甘为末卒。如蒙轻挥彩颖,早赐批回,则将军宽洪之量,不浅小也!某临书不堪冰兢之至。金统四年三月,上浣从周再拜。
存孝曰:“尔去回葛从周,这些军将,却不敷我杀,叫他再去长安,领四十八万军来,不杀得他片甲无回,誓不为大丈夫!”来将领诺,答复从周,呈上批允原书,将存孝所言,细说一遍。从周听罢,谓张权曰:“计若不成,莫若走回长安。”权曰:“存孝一勇之夫,不谙阵法,擒此人必矣!”从周依言。
却说安休休四将,接着存孝,将前事问答一番。次日,存孝领兵到营前索战,葛从周问曰:“谁敢出马?”耿彪道:“小将愿去出马对阵。”立即跃马出营来,到阵前,只见存孝身不满七尺,骨瘦如柴,脸似病夫,拍马轮刀就砍,被存孝逼开刀,展猿臂,活拿耿彪过马来,一手攥着脖子,一手拿着左腿,按在顿时,曲做两截,摔上马来,又来索战。军士报与从周说:“耿彪被存孝拿去,曲做两截。”从周大惊问:“谁敢再去对阵?”张龙、李虎向进步曰:“二将愿往!”领兵出营,拍马轮刀,望存孝砍来,被存孝举起毕燕檛,把张龙打成两段,李虎挺枪就刺,被存孝浑铁搠起处,顿时打死,又来索战。从周大惊曰:“似此怎了!”又闪出崔受向前曰:“小将愿往!”
卓吾子评:
存孝本来不知是长安,若知是长安,纵有赵云包身大胆,决不敢赶进此城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化。有诗为证:
耿彪回营,来见葛从周说:“小将出马,正遇着李嗣源,被我一鞭,打得吐血,拨马走了。”从周说:“这是你的头功。”
存孝一日杀耿彪、崔受、张龙、李虎四将,续破长蛇阵,杀将五十余员,精兵四十余万,而又单骑直追入长安,可谓目无劲敌矣!
耿彪说:“如许功,一百件也不算,只待活捉了李存孝,才是头功。”却说李嗣源败走回营,望父王拜曰:“端的不是存孝造反,乃是邓天王定此犯将计。”德威说:“我观存孝,是个忠臣。”晋王急叫放了存孝。存孝望父王叩首,晋王说:“不干你事,是巢贼部下邓天王定此计,几乎屈杀了豪杰。”存孝曰:“儿去拿得邓天王来,方见是实。”拜辞父王,颠末黄河。
一字长蛇突破了,伫看烧毁永丰仓。
四将答曰:“只要十三名,连我五个,共有一十八骑。”存孝道:“这十三名小军,也和我似兄弟普通豪杰!且过潼关去看,径杀到霸陵川。”杀了七日七夜,存孝肚中饥饿,杀到巢营,抢些粮食,布施这十八骑人马,赶得巢兵,马不断蹄,径赶过霸陵川。葛从周怨道:“张权这贼,惹出这场大祸!”雄师来到长安,葛从周叫军士快进长安城。时李存孝亦进长安城来了。
张权狡计纵平常,存孝豪杰不成当,
安休休读罢,谓存孝曰:“葛从周书词傲慢,可作一书回他。”存孝曰:“交战之际,只是论武,谁来论文?要回书则甚!只就书尾,写批‘允’一字便是。”安休休曰:“太保所见极当。存孝唤来将问曰:“尔营中,将有几百员,军有几百万。”来将曰:“我营中,将有四百余员,军有四十八万。”
叮咛已毕,存孝领军,直从阵头击来,抢先一马迎住,存孝问曰:“来将是谁?”答曰:“吾乃大将张权。”权问曰:“尔乃何名?”存孝曰:“大唐飞虎将军李存孝,尔尚不着名耶!”权大怒,拍马轮斧便砍,战不一合,被存孝一搠,打得头如粉碎,翻落马下。阵中四十八员健将,见张权落马,大喊一声,一齐跃马直逼存孝,团团围定。存孝全无惧怯,左冲右突,一搠一将,把四十八员健将尽数打死。薛铁山、贺黑虎、薛鸦滩、安休休四将,瞥见步地已破,贼兵狼藉,调集两支军马,合为一处,直杀入贼营。贼措手不及,葛从周仓猝上马奔逃,其他兵卒十伤八九,剩得些小卒,各自逃生,俱与从周径奔长安内去。这一阵,存孝杀了虎将五十余员,精兵四十余万,尽皆崩溃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那两支兵杀入长蛇阵,怎见得?但见他:杀大将,连人带马;追小卒,弃甲丢枪。鞭中金盔,脑顶天庭俱粉碎;简伤铁甲,毫毛骨肉尽分张。浑铁搠摆荡,好似蛟龙现爪;毕燕檛举起,如同猛虎攒羊。愁云黯黯尸横野,怨气腾腾血染常只为长蛇一阵,惹得祸起萧墙。恰是,杀入长安无敌手,天叫巢贼一时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