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离了汴梁,直抵沧州,王铎请二人馆驿权住,自回府来。夫人卓氏访问,相互礼毕,但见王铎眉头不展,脸带忧容,未知何意。卓氏遂问其故。铎曰:“人道养女好,我今受烦恼。
一人挺身出曰:“某虽鄙人,愿施犬马之劳,同公子领兵前去,活捉朱义等,献于麾下。”彦真视之大喜。此人是谁,静轩先生有诗为证:
昨日朝贺返来,路经汴梁,被朱温赚我入城,喝酒中间,拔剑挟吾,要吾女与彼世子为妻。此贼势大,只得许之。今朱友珍现在驿中,选日亲迎,事在两难之间,无计可决,故有忧色。”卓氏笑曰:“有何难处?可急修书一封。明说此事,遣人径上同台报知岳家,彼如有勇兵虎将,可领一支军来夺去;若不举兵,便与朱温娶去何如?一则后代缘分前定,二则可免两家抱怨于我。”铎曰:“善哉此言!”一面接待友珍二人,一面修书密遣人星夜送至同台。
残云薄雾里,行动显青龙。
却说王鐶回报其父说:“岳存训人马到来,离沧州不远。”王铎遂命其女梳装,上了香车,更打叠嫁妆,亲送百十余里,与朱友珍出了沧州,王铎父子相别而归。却说友珍叔侄,窥见车上女子,果有国色,二人不堪之喜,前遮后拥,数十人相随,行不到二十余里,俄然友珍坐下玉面马,吼怒嘶喊,裂断辔头。
朱温罔上行私,恣肆残暴,计邀王铎,酒次逼婚。若非知远半途截住,则存训姻媾不成矣!友珍丧命,亦理数然耳!
冤遇豪杰刘知远,友珍一命丧斯须。
友珍问其叔曰:“马断辔头如何?”义曰:“乃吾侄新娶,去旧更新之兆也。”友珍曰:“叔父所见甚明。”言尤未绝,只见灰尘起处,一彪人马到来。为首一将:浓眉大眼,漆发童颜,边幅堂堂,威风凛冽,坐下黄骠马,手持安汉刀。
却说朱义,引败残人马,还见朱温,温问:“婚事如何?”义曰:“友珍去至沧州,王铎安排香车,即将蜜斯送出界口,行稀有里之地,只见大道上,闪出一支人马,为首一将,乃沛邑人也,姓刘名皓字知远,此人是岳彦真部下骁将,轮刀砍杀友珍,掠取蜜斯,径上同台去了。吾与众兵,各自逃生。”朱温大呼一声,昏绝于地。未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卓吾子评:
却说岳彦真与子存训,正在厅上讲武,忽报王铎遣人送书来到,随即召人,将书呈上。彦真拆书视之。书曰:沧州辱眷生王铎,端肃百拜大总戎尊姻家岳垂白叟麾下,久怀斗仰,愧之候私,此心歉甚。昨缘僖宗晏驾,太子即位,仆不无朝贺之礼。如长安路由汴梁,回至泥脱岗,讵意逆贼朱温,诈说遣弟请叙,预怀不仁,酒未数巡,讲以小女姻事。仆具情告白,温投剑牵衣,枭心顿起,情出难辞,是以诈允,遂命其弟朱义、子友珍随至沧州,亲迎良伴,只得暂留一辰。本欲发兵决斗,何如将寡兵微,不揣于冒,敢为尊姻家告,倘蒙助一旅之师,则相互交兵,贼可一鼓而擒矣!仆计穷志拙,惟高超酌之裁之。临笔无任冰竞,幸台立即雷动。本日,铎再顿首。
倚强挟势夺人妻,天理昭昭不成欺,
模糊君王相,堂堂帝主容,
岳存训从后阵杀来,二人合兵掠取香车,随领蜜斯,径上同台去了。
朱温遂用其谋,便遣杨彦洪为使,投泥脱岗来见王铎,礼毕,铎曰:“此来何意?”彦洪曰:“大人朝回,吾梁王思惟昔日交契,特遣某来敦请入城,聊叙间阔。”王铎听言,欣然应允,上马入城。温与锋相见已毕,各诉昔日之情,并无猜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