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气能喷血,谁将社稷平。
当日,忽报王彦章搦战,晋王引思继于高阜望之,思继侍立于侧。时,晋王指曰:“麾盖之下,横枪立马者,王彦章也。”思继亦随指看之,见其人绣袍金甲,威风凛冽,杀气腾腾。
嗣源勒马,星夜去到直北大潼城,拜见叔父李友金,呈上垂危书言:“王彦章杀我父兵,败二百场,不能措手,回马枪挑了高思继,气杀了我父王,现守鸡宝山,相攻至急,望叔父乞拨大将互助。”友金听罢,放声大哭,曰:“可惜皇兄死于非命,唐室不能报仇。”友金问:“班部中众将,谁可引一军去鸡宝山互助?”言未绝,一将回声而出,曰:“臣虽鄙人,愿领兵前去,以斩王彦章之首。”友金视之,其人身不满七尺,年约十四五岁,面如敷粉,发绾齐眉,乃北平人也,姓史名建唐,是友金部下一员名将,极有智略。友金听其言大喜,封为总兵官,拨军二万,健将八员,一同李嗣源连夜便发,飞奔鸡宝山来。
两条条,凹面混汗龙;一对对,巴山白额虎。
忠义心空赤,衰残志可矜。
君仇未报身先死,到此豪杰岂丈夫。
二人混杀了一日,斗上三百余合,天气已晚,晋王叫鸣金收军,两下各领兵回营。却说王彦章,回到本营,谓摆布曰:“高思继刀法甚熟,真吾敌手,若不出兵,险丧此人之手。来日用回马枪挑之,必全胜矣!”次日,上马引军来战,高思继亦引军来,两阵对圆,二将齐出。彦章曰:“吾今须决胜负,不成出兵!”言讫二马订交,二人又战五十余合。彦章见赢不得思继,拨回马,拖枪便走。思继疑彦章怯已,恨不得赶上,放开马赶下阵来。彦章转头,见思继马来得近,兜回马一枪,思继收马不迭,步心一枪刺死,彦章找了思继首级。此时,众余四散驰驱,来报唐营:“高思继被他回马枪挑了!”晋王听罢,大呼一声:“气杀我也!”吵嘴喷血,倒于地下,半晌断气身故。逸狂有诗叹曰:
本来晋王一是领头疮发,二是那二百场败北的气,三是年高八十四岁。厥后史官有诗为证:
卓吾子评:
为国频召将,时危不成撑。
此时正话间,王彦章又来索战。建唐叩首曰:“小将愿往,斩彦章之头,献于帐下!”潞王许之。建唐径回本营,叮咛八将:“先领六千兵去埋伏摆布,吾自领兵三千,当中杀出,我若输了,你们两边即来策应;海员若败了,你摆布急截断他的来路。但有退前缩后者,此剑为例。”众将领命去了,各个披挂上马,领兵出营布阵。王彦章在阵前看了,称羡不已,自言曰:“梁晋交兵二年余,未逢敌手,本日不知何人,布此步地,实是六合人三才之阵,他败也是他胜,我胜亦是他胜。”言未绝,只见素罗旗下,闪出一小将,怎生打扮:发绾齐眉,约年十四五岁。桃腮两颊,约身不过四五尺长。
嗣源披挂上马,往直北进发。但见途中三三两两,相互哭泣,携儿抱女,夫东妇西,大家顾命逃散。杀得那百姓,家家门首吊着一个木牌,一边写个晋字,一边写个梁字。那军一面里杀,一面里抢,抢到庄上,那百姓探听得是晋兵,把那晋字吊过来。那军说是晋王的民,不要抢就畴昔了。后兵又来抢,探听得是梁兵,把那梁字吊过来,那军说是梁王的民,不要抢,也畴昔了。厥后抢得滑了,非论梁、晋都抢了,因此群众朝属梁而暮属晋。嗣源见了百姓如此之苦,喟然叹曰:“只因这梁、晋交兵,杀得那军土受涂炭之苦,百姓有倒悬之急,天下慌慌,群众死其大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