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时乾符三年,天下荒旱,改成广平元年,庚子岁。
欲知黄巢如何起事,且看下回分化。
壮哉山寺石岩边,渺渺遥瞻斗柄连,
金钟模糊雷声吼,宝塔重重月影圆,
却说黄巢听得朝廷出缉捕榜文,四方捕获,遂从山路逃脱,忽一日到一山,但见山头:云霭霭雾漫漫,水潺潺,石蹬蹬。鸟啼古木,鹤唳老松。
浩气腾腾贯斗牛,班超投笔去封侯,
黄巢写下诗词,即清算琴剑书箧,出了长安城,对天誓曰:“黄巢若得寸进,定要篡夺唐朝天下!”言罢而去。却说巡城军官瞥见反诗,抄奏朝廷,僖宗即宣令孜曰:“黄巢写下反诗,要夺朕之天下,卿何治之?”令孜奏曰:“我主宽解,乞敕画影图形,缉捕巢贼,抄没其家。”帝准其奏,立即命写榜文,各处张挂,不在话下。
当驾官说:“朝廷嫌你丑貌,故不肯用。”黄巢退出朝门以外,沉默叹曰:“明诏上只说选文章技艺,未曾说拣面孔,早知昏君以面孔取人,我也不来。”本欲回家,羞见父母,大丈夫不做暗事,袖中取出笔来。只见街头一只锦毛雄鸡,望黄巢叫了一声。巢曰:“昏君不识贤,鸡倒识贤。”就对鸡说:“鸡,我如有天下之分,你大呼一声!”那鸡又叫一声,巢大悦,举笔写诗八句云:雄鸡有五德,目前见我鸣,顶上红冠正,身披紫锦文,心中常怀义,大呼两三声,唤出扶桑日,重教天下明。
静听法华皆梵语,谁知此处有西天。
有诗为证:
却说曹州冤句县赤墙村,一人姓黄名宗旦,世为盐商,娶妻田氏回家,径从巢林颠末,见一小儿席地而坐,身穿黄衣,叫田氏为娘,化一道黄气突入田氏怀中,田氏归即有孕,怀胎二十蒲月,一日诞下,描述奇特,身长二尺,眉横一字,牙排二齿,鼻生三窍,左臂生肉滕蛇一条,右臂生肉隋球一个,背上有八卦,胸前有七星。宗旦见了惊奇,遂将此子丢在水沟。
时朝廷昏乱,佞臣当道,有钱重担,无钱不消,是以曹州反了王仙芝,濮州反了尚君长,唐遣令孜领兵十万剿除。世之盛衰,国之荣枯,皆有定命。承平时节,国有豪杰扶社稷;离乱之时,天生奸佞乱乾坤。
马前但得三千卒,敢夺唐朝四百州。
暗思昔日楚汉争锋,一个力拔泰山,一个量宽沧海,他两个战乌江,豪杰抵敌,诣咸阳火德肇兴。某也志高汉斗,气吐虹霓,意欲匹马单刀,横行天下,管取那兵器动处,把唐朝一旦平吞。
巢作诗毕,进酒馆喝酒,败兴又在粉墙上写反词云:昏君失政,宠用奸邪,荒荒离乱,文武无能。唐僖宗有眼无珠,见贤才不能擢用,可惜我十年辛苦,到本日不得成名。
巢闻长安大开武试,招募英才,即辞父母,竟赴长安,入场试毕,果中武举状元。次日朝帝,令孜引至驾前请旨。帝问:“阿谁是状元?”令孜奏曰:“此人是状元。”僖宗一见黄巢,身长一丈,膀阔三停,面如金纸,眉横一字,牙排二齿,鼻生三窍,唬得魂不护体,半晌方定。僖宗大怒,将黄巢斥革不消。
却说长安城外,有一藏梅寺,寺中有个法明长老,一日领众僧上殿,见琉璃灯光不明,视之只见内里无油,深怪门徒。
又有诗为证:
门徒曰:“我夜夜添油,不知油在那边去了。”至晚其僧隐于殿内,未及二鼓,忽见二鬼手提瓦罐,到于殿内偷油。其僧急报长老,长老不信,至次晚复隐于殿内,二鬼又来偷油,其徒急报长老,长老即引众行者到殿,见二鬼果在偷油。长老问二鬼偷油作何用,二鬼答曰:“今有三曹阴司,攒造存亡循环册,无油点灯,是以差我们到各寺观取油利用。”长老又问二鬼曰:“册内载的是甚么事?”二鬼答曰:“那册内说,一人姓黄名巢字巨天,生得眉横一字,牙排二齿,鼻生三窍,面如金纸,有帝王之分,目下起兵混唐,在藏梅寺起手,开刀先杀一僧名法明,他将后杀人八百万,血流三千里。”长老听罢对二鬼云:“你可救我一命?”二鬼道:“天曹已先攒造一本去讫,除非黄巢不杀方好。”鬼使说罢而去。长老烦恼,每日差一行者在庙门外服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