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冽尘微微一笑,道:“过奖。你运气不错,有幸亲见教主本尊的,江湖上可还没几人。”这话一语双关,俞双林却没听出,仅依表层意义了解,那灰袍人想来就是魔教教主,正与本身的不祥预感符合。他愣神半晌,抬头长叹一声,苦笑道:“好哇,本日老夫倒是入了魔窟。也罢,落在你们手上,我也没希冀活命,士可杀不成辱,我就自行了断,求个痛快!”
教主只感这眼神充满鄙弃,又起怒意。何况本身管束部属,若仅因另一名弟子横加干与便就此罢休,今后声望何存?想到此一跃而起,身形在树干间穿越,直追暗夜殒而去。他轻功极佳,奔行速率竟赛过骏马,很快就超到马前,喝道:“下来!”伸掌向暗夜殒领口抓去。暗夜殒沉默不该,独自仰身后卧,教主转手劈中马颈,那马还不及哀鸣,头就被斩了下来,前蹄先倒,暗夜殒也被向前抛出。
暗夜殒耳听“砰”的一响,他时候要紧,已不耐再回身补一掌,抬步就走。俞双林翻出后,倒是双脚着地,用心重重一顿,构成摔得七荤八素的假象,这是为放松仇敌警戒。暗夜殒却没理睬,俞双林双脚蹬地,一个鲤鱼打挺,足不沾地的游出,到了暗夜殒身后,才蓦地举起竹拐,狠命一击,结健结实的打在他背上。
暗夜殒冷冷道:“空口口语,等你拿得住我再说!”抬手握住竹拐中端,挥手往身后一顿,右掌拍出。俞双林不敢正面接他掌力,掌缘抵住他手腕,绕着他手臂交叉下击,眼看已靠近肩骨时,暗夜殒蓦地收掌,肘尖转了个弯,挥拳攻向俞双林腹部。俞双林身在半空,抵挡不及,竹拐仍插在空中,忙向下一撑,借力空翻,在暗夜殒身后不远处落地。
江冽尘道:“你曲解了。我偶然管谁是豪杰豪杰与否,你跟我也没甚么仇。但现在你敢对我兄弟脱手,胆量不小,如果随便放了你走,他不免要怪我不顾朋友义气。不过我言而有信,说过饶你性命,就不会杀你,只让你吃些苦头就是了,不如就……”绕着他身侧行走,俞双林听着他发言,竟觉满身寒毛都根根直立。
教主冷冷道:“那还用说?除了残影剑要紧,谁屑体贴那逆女死活……”暗夜殒神采痛苦扭曲,没等教主说完,便大声打断道:“我!我体贴!既然你们不管,我就一小我去救她!”中间还停有丐帮弟子骑来的很多马匹,暗夜殒轻身跃上马背,奋力扬鞭飞奔,向山下疾冲。
教主怒道:“你给我返来!”暗夜殒全然不加理睬,唯有呼喊声一起传来,已越行越远。教主大怒,袍袖一拂,风力带起空中一片碎小石子,再朝前一推,石子“嗖”的一声,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马腿。他对抗命的部属毫不包涵面。泰山本当场势峻峭,又是下山门路,尽力冲刺的马匹若蓦地栽倒,骑者必会被掀上马背,那一摔之凌厉可远非常人所能接受。
俞双林听那少年语气轻描淡写,话意却似将殛毙当作种享用,令人不寒而栗。本待出言喝骂,但刚才内伤受得不轻,刚一使力就觉胸口气血翻涌。
远处俄然有人笑道:“教主您看,殒堂主的活儿干得真是标致,十几条性命瞬息处理,武功端的又精进很多。”另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道:“那是天然,兔子急了也会咬人,何况发怒的狼崽?这一群牲口,如果交由你办,可有掌控清理得这般洁净么?”
暗夜殒从衣袖中取出黄绢,连抖几次,慌乱下始终未能铺平,江冽尘顺手接过,草草扫了两眼,教主按捺着怒意,也凑上前看,才刚朗读两行,江冽尘已“啪”的声将卷轴合拢,悠然道:“动静是假的,如果朝廷访拿当真到手,岂会对残影剑只字不提?沈世韵太天真了,只当旁人都是傻子,觉得这类雕虫小技骗得过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