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非论彭金龙使出多么繁复招式,暗夜殒老是漫不经心的顺手拆解,哂道:“丐帮八袋长老,不过如此。”彭金龙已使出浑身解数,除敌手外眼中再无旁物,但暗夜殒说话间却还是神采自如,此等情状本是高低立判。按说妙手过招,自知不敌原应弃剑认输,但彭金龙是性命相搏,已非平常比试。长棒腾空虚晃一着,斜收点向他胁下,暗夜殒微微侧身,抬手握住棒端。
南宫雪侧身相候,眼望天涯飞舞的白云,心头思潮起伏,蓦听到二人均是惊噫一声,李亦杰叫道:“雪儿,你过来看。”南宫雪嗔道:“有甚么都雅了?”李亦杰知她会错了意,心下苦笑,道:“我们发明了好东西,你不看,我可收起来了,到时抱憾毕生,别来怨我。”
李亦杰虽也悄悄动心,听得“魔教”二字,心头又是恨意滋长,劈手阖上,道:“那是邪教的恶毒工夫,练来有损无益。这秘笈留着是个祸害,不如尽早毁去的为是。”他是担忧将书册留着,本身恐将把持不定,南宫雪与陆黔如果偷偷去练,却也害了他们。
李亦杰听她提出这深切虎穴,大为冒险之举,初时非常骇怪,但凝神思考,却也何尝不成,点了点头。陆黔上前击碎了二人天灵盖,以防他处伤口秽了衣衫。
谭林张口大喊:“师父!文师伯!”他先时身上有力,只得卧于一旁,也便无人理睬。薛香主上前道:“殒堂主,待部属去摒挡了这活死人。”谭林伤重,目睹已是不活了,此时杀他易如反掌,既能讨个功绩,又得报前辱。暗夜殒不置可否,袍袖一拂,独自坐下喝茶。行动文雅绝伦,令人觉着唯有在高阁内操琴作画,才与他气质相合。当真半点也看不出,先前恰是此人曾大肆搏斗群雄,仿如再世杀神。
丐帮帮众见打狗棒被夺,这乃是奇耻大辱,一齐上前围攻。各派弟子也手仗长剑互助,却大多是攻向祭影教旁众教徒。
李亦杰怒道:“你要让我置身事外,做个不仁不义之徒么?此等没种之事,我是毫不会做的。陆兄,你请自便,我看错了你,今后我李亦杰没有你这个兄弟,让开!”抬手将他推开,挣扎着待要站起。南宫雪叫道:“莫非你忘了对韵儿的承诺么?”李亦杰身形刹时一滞,低声问道:“你说甚么?”
南宫雪急中生智,忙叫:“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此中工夫你即使不学,参透了此中精义,思得破解之法,岂不甚好?”陆黔也道:“你不练刀法掌法,人家一定不练,这可又须通本看过。”南宫雪接口道:“暗夜殒内功之强,你是亲目睹到的,若不把这练气口诀背熟了,与他对战时如何抵抗?”
南宫雪本是抱了孤注一掷之念,未料当真令他动容,足见其对沈世韵在乎之切。无可何如之下,为能劝服师兄,也只得顺着这独一可行之路走下去。压下心头酸涩,咬了咬唇,道:“你答允过韵儿为她报仇雪耻,既要做大豪杰,大豪杰,说过的话,可不能不算吧?”
正想开口赔个不是,头顶俄然传来话声。一个衰老声音道:“我们长年跑江湖履行任务,哪个手上没几条性命?你此次何故怕的这般短长?”另一个声音明朗之人干笑几声,道:“那也不是怕,小弟便是看不惯殒堂主整日作威作福,了不起么?他可还不是教主,拿我们教中兄弟当甚么了?只怕我们未被朴重所灭,反全给他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