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交兵时一个瞬息便是存亡之差,哪容他有涓滴用心?程嘉华也就趁着他这半晌间的踌躇,手腕猛地一转,宝剑划过一道利气,斜削而下。只听得“砰”“砰”两声,残影剑和索命斩跟着刀柄上仍然紧握的两只墨黑带血的手掌一起,落在两人脚下。
南宫雪叫了声:“刘师伯……”见他印堂间透出股黑气,双眼中唯见一片嗜血的狰狞,嘴唇灰白如固结的石浆,咧暴露的舌尖分披发黑,这皆是身中剧毒之象。此时刘慕剑狂性大发,吵嘴流涎,吱吱咯咯的磨着两排牙齿,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,将人撕抓咬碎普通。吓得不敢上前,紧紧揪住李亦杰袖管,贴在他身边,颤声道:“师……师兄……”
如果断了一边手臂,另一只手仍能使剑行事。却不像连断两掌,初看丧失虽属较轻,但倒是真正成了废人。刘慕剑深知是理,强忍剧痛,将两只断腕抬到面前,看着仍在大量涌出的鲜血,就仿佛是看着本身的春秋大梦亦在流浪远去,闭合不严的口齿间不竭吸入寒气,口中仍在哀嚎惨叫。
刘慕剑毫不含混,将长剑远远甩开,提起残影剑刺向李亦杰咽喉。南宫雪忙横剑架住,刘慕剑没将她放在眼里,仍以旧招应对,索命斩一转,砸向苍泉龙吟,勾住剑锋,向身前拉扯,狂笑道:“好宝剑!也一起给我过来吧!你该跟在配得上用你的主子身边!”同时残影剑守势未停,还是刺向李亦杰。面前情势已无人再救得两人,胜负只在转眼之间!
程嘉华傲然不惧,傲慢之词愈见招摇,道:“你手中自发得的七煞珍宝,底子就是假货,我怕甚么?如果我喜好啊,像如许的刀剑,十把、二十把我也能给你打造出来,满街披发,到时大街上人手两把,再乱斗一气,倒也壮观。像这类西贝玩意么,聪明人是不会被骗的,也只要骗骗你这类蠢材,才是百试百灵。”
南宫雪听程嘉华不竭出言挑衅,要引他近身,只道他也是打动之下失却明智,想凭着苍泉龙吟与他一拼存亡。这如果残影剑另有可为,但这一把平常宝剑,还是挡不住发疯的刘慕剑。也悄悄拉他衣袖,小声唤道:“程公子,你别……”以眼神表示李亦杰,但愿他能脱手相救。但一看他惨白的神采,记起他受伤亦是不轻,只怕在少林寺所受的伤又犯了,本身不来体贴他几句已是说不畴昔,更不便再能人所难。
程嘉华长剑递出,道:“就在这里了,你拿去吧。”南宫雪和李亦杰都看得一头雾水,但又见他自傲满满,仿佛已想好了万全之策,不须本身相帮。只怕冒然插手还会坏了他打算,一时也都不敢妄动。
刘慕剑断腕处血如泉涌,开初是一股股浓黑血流,逐步转淡,直至归于鲜红。他手掌被砍,别说没法点穴止血,就连最粗浅的按住伤口也难办到。剧毒既去,他神智也渐渐规复,痛觉一浪一浪涌上,进袭心脉。不由哀哀思呼,嘶声道:“为甚么……为甚么……”南宫雪亲眼看到这血腥场面,吓得神采唰白,不敢再向地上那两只手掌多看一眼。
刘慕剑不竭哀声惨呼,程嘉华道:“别叫了,痛不死你的。我也曾切身受过,明白那感受,像我这条胳膊,就是给本身砍断的。实在你该晓得,就算给你服下解药,救你性命,但那毒药沾肉即腐,你两只手总归是废了。既然是废料,还留着干甚么?你的命可比我好很多,我砍了一条臂膀,你不过缺了两只手掌,那算得甚么?给人闻声号称七煞圣君的刘掌门,一点小伤就杀猪普通惨叫,可要笑掉大牙了。”
就在残影剑剑尖即将触到李亦杰咽喉之际,俄然止歇不前。刘慕剑倒吸一口冷气,握剑的两只手狠恶颤抖,一层黑气自指尖渗入,逐步伸展向全部手掌,来势极快,而所过之处,都升起几缕白烟,并附有滋滋啦啦的声响,更有种皮肉烧焦的糊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