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嘉璇道:“我……不是用心……”此时右臂还是毫无知觉,抬手从上到下的悄悄敲击,又托住肘尖悄悄转动,均无功效。倒是肩头俄然冲上一道难以忍耐的酸痛,这时才真正感到了惊骇,带着哭腔道:“我……我的……仿佛是断了,怎……如何办……”
江冽尘模糊记起当年在吟雪宫,洛瑾也说过近似的话,不知这群宫女怎会如此无趣。继而又道:“听我说,取了丧心魄和断情殇以后,你就回吟雪宫……”程嘉璇未等他说完,就情急打断道:“不……不要!你承诺过,会带我同业……”
但要探听夺宝一事近况,却也极其困难。本来各处最不缺的就是些多嘴的功德者,一件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也能说破了天去,酒楼饭店中又向来是动静漫衍最快之所,但两人连耽几处,只听世人碎嘴猜想,没一人能说的切当。
富强丛林当中,便见少林寺巍然耸峙。庙门前蹲有石狮刻像一对,雄雌相向。八字墙东西两边立有两座石坊,东石坊外横额题为“祖源谛本”四字,内横额为“跋陀初创”,西石坊内横额为“大乘胜地”,外横额为“嵩少禅林”。两人各处游走一番,仍未见扼守寺门的弟子与知客僧,整座寺院空空荡荡,大雄宝殿内的香炉内还插着两炷香,燃烧未久,就如在此世人仓猝撤走普通。
江冽尘扫了她一眼,道:“没人说是你,大可不必做贼心虚。这几天我都盯着你,如勇敢有分毫异动,我还怎能留你到本日?”
江冽尘不屑道:“不过是断去一臂,这有甚么大不了?也值得你大惊小怪?”程嘉璇抽泣道:“比及我们……路过镇上,你陪我去寻个大夫接骨好不好?”
这一起上竟然非常安然,并未碰到劲敌难堪,连山林间拦路的小毛贼也没见到。或许都是托了索命斩的福,凡是学过几招本领的,都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赶去了赫图阿拉争宝。
程嘉璇道:“莫非这群和尚早知我们要来,就识相些,预先腾出了处所?”这话也说中了江冽尘心中所想,但他虽向来自大,也不敢过分傲慢,道:“甚么叫‘我们’,人家怕你这小丫头何为?要说是仓猝撤退,我倒猎奇他们的动静是从那边得来……”程嘉璇内心一惊,还没等他诘责,就吃紧摆手道:“真的不是我说出去的,不是我,不是我!”
江冽尘道:“啰嗦甚么?刚才是谁说会替我拿销魂泪和绝音琴?这两样宝贝在宫中必然守备周到,你晓得是藏在那里?”
江冽尘心烦道:“别再提洛瑾了。她的死原在我打算当中,做得很好。你就算要死,也先给我偷出了宝贝再死。”
连日跋山渡水,风雨兼程,终究在月尾前赶到了少室山脚下。此山别名“季室山”。据闻,夏禹王的第二房老婆涂山氏之妹曾栖于此,人于山下建少姨庙敬之,故山名谓“少室”。此山极是峻峭峻拔,共有三十六峰,诸峰簇拥起伏,非常壮观,如旗号环围,似剑戟列举,或拔地而起,或逶迤延绵,或如猛虎蹲坐、或如雄狮起舞,峰峦整齐,峡谷纵横。少林寺便就建在其山北五乳峰下。
江冽尘不耐道:“古语有言,船到桥头天然直,你管那么多干甚么?这就走吧。”程嘉璇点点头,双手支撑空中,但是右臂全然转动不得,左臂单手难以负力得起,小声道:“我……我起不来了……拉我一把好么?”说着将左臂举高,伸到他面前,不幸兮兮的看着他。
程嘉璇羞红满面,轻声道:“这……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,缘分天必定,从我第一目睹你,我就爱上你了,不管你对我如何刻毒,我都但愿尽最大尽力,能让你高兴些。”江冽尘道:“你?你爱我?”程嘉璇柔声道:“就算你是统统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,可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,支撑你去做……统统想做的事。我感觉,你长得真都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