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线本是极柔韧之物,在身上敲打也不致有多少感受。而一旦贯入内力,一根线头也如剑锋、如铁棒般足以伤人致命。勿令说程嘉璇被点中穴道,满身转动不得,即便她能跑能跳,以她功力,又如何能躲开这来势极快的进犯?呆立在原地,惊骇得瞪大双眼,倒是连叫也叫不出来了。
那丝线如同活物普通,底端一条半途俄然折转了方向,绕个圈子,缠住那青年小腿,廊柱后又飞出几条丝线。那青年指尖未松,左手扯住先前所抓的丝线向旁一拖,勉强架住守势,右手连划几个半圆,搅住丝线。而那丝线一触到他手腕,如爬藤普通,盘根错节,卷上了他前臂。那青年青轻一挣,丝线却越缠越紧,脉门处勒出一条红痕,火线又有守势当胸袭到。
那青年干笑道:“为何就非得了断七情六欲?你江教主平生杀人无算,已够得无情了,说不定喝下断情殇,竟是全无功效,因为它还毒不过你。”
梁柱后不竭射出细丝,都在他翻身间暴露的空地中穿过。稍等守势一缓,猜想他细丝也该有耗尽之时,敏捷向旁一转,翻身落地,腕上丝线已绷到极限,运力一震,“啪”的一声,连着数条一齐断裂。便趁这空当,探手入怀,取出一把短剑,在身前挥过,将几条连累的丝线一一斩断。
江冽尘早料准他路数,见两人避开,先以两条丝线阻住来路,又向他退避方位击出三根丝线。那青年抱着程嘉璇单脚站立,腾出一手扯拽丝线,仍想效依前法。但这回他只怕伤着了程嘉璇,分外谨慎,只看着她身侧无恙,一个不察,扯住两条丝线后,第三条漏了畴昔,在左臂上擦出一条口儿,鲜血顺着衣袖滴下,映托着白衣分外惹眼。
江冽尘道:“我想的是,它既然叫做断情殇,或许喝下后便可完整消弭七情六欲。七煞珍宝所选中的传人必不凡俗之辈,须得先通过了它磨练,再有修成魔道之望,如果此时就挺不畴昔,直接毒发而死,那也不必再做妄图。这是连接人魔的桥梁,成与不成,就看有无勇气,行那前人所未行之举。”
江冽尘道:“五毒教?纪浅念倒另有几分本事,好得很……”想到纪浅念对他非常倾慕,经常借端来同他打趣,又多次向先教主扎萨克图发起将两教归并,明里称是同将权势坐大,实则倒是为了多与他在一起,相处时也一贯言听计从。这断情殇给她获得,实如已成本身囊中之物,当即放下心来。那青年道:“如何,她是你的旧识?”
江冽尘如有所思,道:“那你说,如果将那一瓶毒药全喝下去,又会如何?”那青年遇过的怪事也算很多,听他此言仍觉哭笑不得,讪然道:“这个么……大抵就是……肠穿肚烂,骨骼尽溶,皮肉腐蚀得一干二净,整小我再化作一滩冒出臭气的脓水……咳,如果然想服毒他杀,可供挑选的另有很多,比如……常见些的鹤顶红,痛苦还能减少些。再说又何必糟蹋了那么贵重的毒药……”
江冽尘道:“正要叨教。”那青年道:“实在说来也简朴得很,此事在我眼中平平无奇,并不是甚么了不起的大奥妙,谁想晓得,我便说给他听。多一个合作者,就多增加一分游戏的兴趣性,何乐不为。”
幸亏那青年此前视野一向是成心偶然的打量着梁柱,细丝袭出时当即警悟,向旁一闪,苦笑道:“还是小孩子的把戏。”等得肩侧掠过一道亮色时,肘尖向内一缩,手腕探出,握紧了丝线,反转拉扯,左手从臂下穿过,握住另一条丝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