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为眯缝着双眼,见偷袭者是个与程嘉华春秋相仿的少年,披一身蓝色锦缎长袍,头发束起大半,仍有少量散在肩头,面庞漂亮,却透着股凌厉的杀气。身影几与湛蓝天空融而为一,居高临下,经阳光映托,为他增加了一种天神般的严肃。
程嘉华扭动着身材,冒死挣扎,叫道:“胡说八道,我没有说!我没有说!你欺人太过……”一名官兵倒转枪柄,在他头上狠敲一下,喝道:“诚恳点!”胡为扬手命令:“砍了他!”几名官兵齐声承诺,抽出长刀,便要朝程嘉华头颈斩落。
陈未尚老泪纵横,道:“香香,你放心,爹就是倾家荡产,也必然会把你救出来!你别怕,别怕……”程嘉华心一横,将纸团塞入衣袖,留陈未尚与女儿叙话,本身回回身跃入战团,趁空档向暗夜殒道:“殒堂主,长辈久仰您豪杰威名,本日得能与您联手退敌,实乃三生有幸!”他年纪与暗夜殒相若,却自称“长辈”,那是非常恭谨之意了。
程嘉华碰了一鼻子灰,他早闻暗夜殒残暴暴戾,担忧说错一句话触怒了他,这才先行示好,却也不是非跟他攀友情。成心隔开一段间隔,以免有互助之疑,降了他身价。
陈香香连连点头,从雕栏缝中伸出两只手,向前摸索。程嘉华忙伸手相握,看到陈香香只是堕泪,却发不出声音,怒道:“该死的!他们对你做了甚么?”陈香香闭了闭眼,洒下一串泪珠。程嘉华忽感掌心一实,似是表妹将甚么东西塞了出去,从手感判定,像个纸团。陈香香两手合拢,将他手掌包裹在此中,双眼睁大,神采凄楚的看着他。
程嘉华拂袖怒道:“反就反了!别觉得陈家是软柿子好捏,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!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,一起上!”挥手号召仆人,胡为也批示着几路官兵打击。
暗夜殒叫了声:“少主?”眼神闪动,神采犹疑。胡为惊魂初定,又张口大喊:“此人是反贼头子,大伙儿建功的机遇来了,抓住他,快抓住他!”
忽听人群中传出一声号令:“退下!”一个锦衣少年搀扶着一名斑白头发的老者从后排走出,又叫:“陈家老爷要看望他女儿,闲杂人等让开!”刚跨出几步,看管囚车的官兵长枪挥出,架到两人脖颈高度,交叉反对。
看他们过了几招,围观大众七嘴八舌的群情开来,有人道:“仿佛不是银河帮的……对了,他们是陈府的仆人!”“还当真不错!可陈家一贯诚恳本分,古道热肠,怎会跟魔教扯上干系?”笼中陈香香听到“陈家”二字,满身狠恶一颤,瞪大了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