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又战数日,李亦杰只夜间勤练武功,剑法大进,于战局并不体贴。陆黔倒是时候忧心忡忡,眼看着豪杰大会将近,再在此浪费,乃是因小失大,别要使盟主之位失之交臂。而魔教剑法已渐趋高深,两人若再共同修习,将来便是旗鼓相称亦甚无趣,倘若李亦杰悟性高些,反赛过了本身,一起忍辱负重尽数付于流水。几次考虑,已生独吞秘笈之念,虽不免对不住南宫雪,但想到本身身披龙袍,百官臣服,老是权势更诱人些。只是这秘笈李亦杰始终随身照顾,苦无良机。这日在帐篷内商谈计谋,本自心不在焉,忽听得暗夜殒说道:“我们要破城,可不能仅赶跑了守军便罢。依我之见,若以炮火轰城,最是威风不过。”
楚梦琳插话道:“武功高者,那是大材小用,但若武功太差,又难保路上无虞。”多铎道:“恰是。”陆黔计上心来,当即上前见礼道:“小人武功稀松平常,不高不低,正可担负此任,愿效犬马之劳。”楚梦琳浅笑道:“你自认武功不低,便是说我教教众半数及不上你,他们可犬马不如么?”
南宫雪胸口如遭重击,本来他睡梦中想的还是只要沈世韵,即欲甩脱他手,再视其寂然之色,实已将他假想中的幻影当作独一安抚,却又不忍突破他的好梦。再加上此前惊闻,更是满腔愁苦无处诉。待陆黔见到她满面泪痕,不知诸般情由,只道是受了惊吓。几句不着边沿的安抚,闹得她更觉心烦。
南宫雪慌乱中抛下陆黔,思来心下亦生抱歉,但不知暗夜殒何时便会追来,倒不敢冒然回寻。却模糊生出个动机来:“如若刚才同我在一起的是师兄,我可毫不会单独逃生。”一想到此,顿时满脸羞红,脸颊微微发烫,心头却掠过一阵甜意。回到先前练功的树下,见李亦杰怀中抱着秘笈,半身靠在树上,头歪到一边,已然睡熟,不由抿嘴一笑,伸一指抚平了他舒展的双眉。
江冽尘道:“结阵之故,便为相互照顾,各阵本源皆为普通,战阵讲究的则是‘立兵伍,定行列,正纵横’,多说无益。你说它比之无影山庄一役孰优孰劣?”
楚梦琳喜道:“那是正合我意,凡事要么不做,做了便当行得人尽皆知,足可千古立名。”陆黔悄悄嘲笑,心想:“说得好听,你扬谁的名?天下豪杰听闻魔教公开互助满清雄师入关,莫非反会来奖饰你不成?”多铎道:“以此立威确是甚好,只须遣人携本帅令牌至长安传讯便可,殒堂主教中可有恰当人选?”
暗夜殒微抬了抬眼皮,道:“你确是经心得很。”话里听不出喜怒。陆黔借竿上爬,连声道:“多谢殒堂主嘉奖,只是小人有个小小要求,但愿大帅本日设一席庆功宴……”楚梦琳笑道:“你接下此事,就算得有功了?但我们让犬马跑腿之时,却从未如此昌大。”陆黔道:“小人一去,便再看不到几位将军杀敌英姿,多数又错过了破城盛事,实为毕生之恨。是以大胆要求先庆,也一并恭祝各位旗开得胜。”
楚梦琳挑眉嘲笑道:“那有甚么好神情了?一些花架子罢了,殒哥哥,你也必然能够的。”暗夜殒不答,默思江冽尘出招行动、力道、方位,拿捏恰到好处,尽是本身所不能及。这一式本是能力极大,只因众将工夫太差,只一着便给削断了兵刃,后着也就不必发挥。久未与江冽尘过招,本日一见,武功明显又是大有进境。一阵自大感翻涌袭上,来势汹汹,仿佛较以往更加激烈。
正相持间,一个黑衣少年跃入圈内。身法如电,似一道闪光划破静夜,身在半空,手中长剑疾挽几个剑花,随即双足在一名小兵肩上一蹬,轻飘飘的纵出,行动极是萧洒都雅。只听得一阵“丁零哐啷”之声不断,众将士手中长枪只剩得个托柄,枪身落在地上。清兵齐声喝采道:“将军好工夫!”江冽尘冷冷一笑,还剑入鞘。负手听着众将高呼,自显威风八面。仿佛他一出世,就理应接管着万众膜拜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