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铎细心查抄木片,楚梦琳被德寿骂过几句,积愤难消,忽道:“德寿,你刚才雕镂时,用心藏起一块木片,是何企图?”德寿大惊,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哪有……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,我怎敢在你眼皮底下耍把戏?”楚梦琳啐道:“谁要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看?你觉得本身很都雅么?我一个忽视,你就偷藏了一块,是奉何人之命,要给谁报信去啊?”
胡为喜出望外,他躲在暗室中时,当至心惊胆战,只求能捡回一条性命,没想现在不但出险,还能获得首要证物,立下功绩。扑净纸面沾上的煤灰,将一整叠掩入袖管,接着才看到德寿俯伏于地,兀自瞪大双眼,死不瞑目。他遭灭口原在胡为料想当中,是以并不惶恐,只稍感可惜,看了他一会儿,叹道:“你钻到钱眼里,最后还是被钱害死。你到了阳间,做兄弟的多烧纸钱给你,阳间的银票你是用不着了,还是还给我吧。”
多铎无动于衷,只是看着德寿尸身深思。楚梦琳双手重搭在他肩上,又道:“我刚才摸索过他,这老东西如此贪财,虽说你给过他封口费,他本日承诺你保密,他日有人给他更多钱,只怕他就甚么都说出来了。”
楚梦琳吓了一跳,随即怒道:“发甚么疯?你已经疏忽身外之物,眼里只要事情,我做了甚么,你应当看不到的!快刻,不准偷懒。”德寿怒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看到本身多时的心血被她弄得支离破裂,几有抛下木半晌刀回身走人的动机。一时动情,眼里竟有泪花转动。
楚梦琳理直气壮的道:“我是为了你好。只要死人永久不会保密。我爹教过我,若要万无一失,就不能留一个知情者。”从他怀里翻出银票,嗔道:“你还给他这么多钱,留着给我买些珠宝金饰不是更好?”说着搔首弄姿,做出各种娇媚姿势,要揭示出“费钱帮她打扮是值得的”。
楚梦琳微微一笑,道:“何必那么客气?”蓦地脸上变色,手腕一翻,“噗”的一声,一柄匕首没入德寿胸膛,直刺进心脏。德寿已是风烛残年,受此一击,哼也没哼一声,喷出几口鲜血,当场毙命,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。楚梦琳在他腰眼踢了一脚,骂道:“无耻的东西,该死!”
多铎至吟雪宫向福临禀报,刚好他因沈世韵昏倒心神不宁,没多想就点头准了,随后又到西华门前与楚梦琳汇合,将图纸交给贞莹,打发她分开。图纸易手,也不如何担忧,因其已然脸孔全非,划一废纸一张,起初没法解谜是体例不当,现在便是体例更“当”过百倍,也不成能再凭它解出任何讯息。
本来纸张叠加后极厚,丢出时力道又大,反将火压得熄了。楚梦琳偏属小事夺目,大事胡涂一类,多铎正忧愁向皇上禀报可否见效,二人本都是极其夺目之人,只因各怀苦衷,均未留意。
德寿大喜,连声道:“当然,当然,女人说的话,我比谁都要听。”楚梦琳拉着他走到一边,故作为莫非:“但是豫亲王也给过你赏钱,如果我给的代价高出十倍,交代的事与他有所抵触,你是持续对他忠心,还是转来为我尽忠?”
满身力量集于左脚,腿就一软,狼狈的颠仆在地,他低咒一声爬起。走到殿内四周环顾,先看到壁炉中另有大叠纸张,奔上前就想伸手去取,一股热浪劈面而来,不免暗骂本身胡涂,捡起炉边火钳,将纸夹了出来。翻看之下,除最后一张被火烧出个大洞,另一张被火熏黑外,其他都无缺无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