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长途大喜,稍一思考却又觉不当,道:“大叔另有要事在身,小侄怎敢劳烦了您?只需大叔给指导个线路便可。”崆峒掌门笑道:“甚么劳烦不劳烦,你家与我要去之地正顺道,大叔平素最喜积德,小公子不必拘礼。只是我这车厢中载有要物,还要委曲公子与贫道共乘这马了。”
李亦杰忙安抚道:“请婆婆在此稍待,此去凶恶,长辈定当极力相救。”汤婆婆道:“你也知此去凶恶?那老身又怎可让长途身处险境?”李亦杰本待再劝,沈世韵却向他摇了点头,正色道:“婆婆顾虑她的孙儿,但愿亲眼看到长途公子安然,那也是人之常情。我来扶着婆婆,由我照顾着她便是。”南宫雪嘲笑道:“你去得甚好,给人家唱支曲儿,那也不消打了。”
汤婆婆忽颤声道:“那少年……怎生模样?”小二向她斜了一眼,没好气道:“似你普通破衣烂衫,尽是书卷气,边幅倒也算得清秀。”汤婆婆满身一震,“啊”的一声低呼,大力握住了李亦杰的手,急道:“那定是长途……定是他无疑了。这孩子方出了虎穴,又入狼窝,那便如何是好?那便如何是好?”
果听得崆峒掌门哼了一声,道:“你不是想学武功么?那可不比你读书,须得受些苦头,此时便已吃不消了?”汤长途面上一红,道:“不是的,我听得师父喘气已较前时略为粗重,衣衫上也排泄汗渍,定是乏得紧了。徒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,想请师父稍事歇息。”崆峒掌门笑道:“你这小子知己倒好。”
江冽尘大是难堪,先前李亦杰倘若直接作答,此事也就过了,但他偏生未解其意,沈世韵如此说来,反闹得人尽皆知,面色一沉。南宫雪从未见他如此神情,正欲调侃一番以报先时之仇,却有一小二上前向曹振彦施礼道:“先前小人上街采办布帛之时,确曾见得一名道长骑了匹骏马,赶着辆大车,瞧那马儿情状,车厢内物事似是极重。”
崔镖头心想:“镖局中出了这等大事,道长不成能未得讯息,却至现在尚自影踪全无,那是甚么原因?莫非她所言非虚?”口中却自大道:“我早瞧出那老道没安美意,果然不假。”南宫雪道:“你晓得他包藏祸心,却又怎地不说?你见龙老镖头被害,与你有些好处,是以心中欢乐,是也不是?可你方才继任,镖局便栽个大跟头,那也没甚么都雅。”
南宫雪嘲笑道:“你不信便罢,我只跟你说,是那崆峒老道要龙总镖头与他合作犯上反叛,龙总镖头不从,这才遭了毒手。至于他的下落么,我们正待去追,你部下这群饭桶却来缠夹不清,碍手碍脚,那可就无从得知了。”说着摊开双手,做个无可何如之状。
汤婆婆全未听出她弦外之音,兀自喜上眉梢,道:“韵儿,本来你还会唱曲儿,闲暇时候,婆婆可要听听。”沈世韵垂首不语。行到楼外,崔镖头已叮咛了部属回镖局牵来四匹高头大马,曹振彦与江冽尘各骑一匹,另两匹则是崔季二镖头的坐骑。
四人当下不再担搁,策马奔驰,李亦杰与南宫雪运起内力奔行,他二人功力均有几分火候,倒也并不如何吃力,官兵列为划一方队紧跟,沈世韵扶着汤婆婆快步前行。因她二人一是体质荏弱,一是大哥力弱,间隔却渐掉队得远了。
江冽尘笑道:“她的穴道么?解与不解,那也没甚么相干。崔镖头你忒也拖泥带水,早点了她哑穴岂不洁净。”崔镖头早见他武功之高深不成测,现在曹振彦也对他礼敬有加,本身更须得谨慎凑趣着,笑道:“江公子指教得甚是。”南宫雪叫道:“你敢!”季镖头笑道:“崔镖头,怎地更加不长进?你和小女娃较甚么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