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霜一手悄悄抚在胸前,恍然间竟也有种内里空空荡荡的烦恶感。艰巨嚅动口唇,挤出些声音,道:“何必……要挖民气脏?假定纯为向清廷请愿,难道老练非常?一刀给他们一个痛快,是不是……好很多了?”
难怪上官耀华曾苦口婆心的劝说他,即便走投无路,也不能去拜这魔头为师,不然只会毁掉本身。是他一贯自视甚高,觉得能将局面通盘掌控在手。现在除了作为一颗行尸走肉般的棋子,他已再找不到任何存活的代价。
江冽尘抬手环抱店中一指,道:“这些人只是昏畴昔了,还剩着最后一口气,都交给你摒挡了。”
这一刻他权当本身已经死去,现在脱手杀人不法的,不过是一个会活动的躯壳。为赌一口气,决意杀江冽尘,这场豪赌没等持续,他就输了,输得彻完整底,连体内灵魂也一并输掉。
玄霜内心倒是阵阵发酸,哀告道:“师父,谅解徒儿对着一个无冤无仇,又是方才承诺给我祈福之人,实在下不去手。您想,收伏民气,远比诛戮净尽要管用很多。他既已诚恳臣服,又何必再赶尽扑灭?我们逼他立一个毒誓,不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奥妙,然后……就放了他去吧?”
玄霜感喟一声,想到这魔头杀人如麻,诡计求他纯属痴人说梦。再转头望望那一群横七竖八的捕快,强忍住心中怜悯,欣喜本身道:“就算没有我,他们撞在七煞魔头手里,一样也是要死。但我现在如能顺他之意,将来便可如愿杀他,为统统枉死之人报仇。杀百救万,这笔买卖值得了。我独一能做的,就是减少些你们死前的痛苦……”双拳握紧,神采板得生硬,如同将要上法场赴死的将士。
走街串巷,回到了城角那一家偏僻酒馆。忍不住又自言自语的抱怨道:“真没天理,倒像我真成了你的孝敬小弟,还要把你背过来?”抬眼张望,见酒馆中空空荡荡,有几张桌面上放的饭菜还在冒出热气,而等候咀嚼之人却已不见了踪迹。
走到角落一人身前,忽地灵机一动。当着他面在那人胸前用力按了几下,随后摊摊手道:“师父,徒儿不及您功力深厚,难以效仿您的高超之处。不敢让仵作查验伤口之时,稍堕您的威名。”自忖此言嘉奖不足,拍足了马屁,他就看在这份儿上,也该给些面子。
看到那些捕快一个个东倒西歪,内心油然生出一股怜悯。或许他们也是有妻有子,家中娇妻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,伴着一盏昏黄孤灯,沉寂相候。儿子等候着父亲,盼着坐在他的膝头,听他讲白天抓捕凶犯的传奇故事。即便过程再艰险,终究也必能安然无恙,皆大欢乐,因为父亲便是家中的顶梁柱,是孤妻季子心目中的大豪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