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说得太医心悦诚服,乐呵呵的帮着李亦杰将玄霜抬到木板床上,让他一条腿歪到一旁,拿来了药箱,取出东西分类摆放。握着一根竹棍在他脚腕上敲了两敲,手指轻捏,未几会儿就“咦”了一声,道:“恕下官鲁莽,贝勒爷的脚骨……仿佛是全断了?”
李亦杰试着在他伤处按摩几次,还是不见效果,叹道:“连半大点的小孩子都能下这类毒手,那魔头公然是丧芥蒂狂。这骨头断得太短长,我治不好,得去找太医来才成。”玄霜忙拉住他衣袖,还怕一只手力道不敷,又加上了一只,要求道:“别去,李师父!你别找太医,我……我受伤的事,不想让皇阿玛晓得。”
那太医听得直打躬赔笑,连称:“汤少师太客气了”“老臣必然尽尽力为贝勒爷医治”。汤长途才松了口气,拍拍他的肩,道:“我也并非成心难为你,极力就是。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皇上一番查问是少不了的,到时都由我替你顶着,你尽管放心诊治。”
李亦杰冷哼一声,道:“我可用不着。封太子,封太子,你内心就只想到封太子么?”内心一冲动,几近就想将皇上成心改诏一事说出。
玄霜重重冷哼一声,双手支在身后,道:“这是废话。除了他,另有谁敢这么大胆?”
汤长途赞道:“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。可师父固然不通医道,也看得出这绝非小伤。有了病就要治啊,不然又如何能好?你不想早点健安康康的,再示演骑术给我看么?”
那“没时候立太子”之言,不过是玄霜对此早怀不满,借机宣泄,因知太医为保住本身的脑袋,毫不敢将这话乱传,唯有吃个哑巴亏,还得替他提心吊胆。想到这嬉闹胜利,不由暗中偷笑。
李亦杰皱眉道:“为甚么?”玄霜支吾道:“皇阿玛国事繁忙,我……我不想让他担忧啊。这一点小伤,养几天就没事了,何必劳师动众呢?满洲后代从小就舞刀弄枪,谁没有个磕磕碰碰的?”
玄霜道:“哦,因为我见皇阿玛整天繁忙,连下诏封我为太子的余暇都抽不出来,就想替他尽一份孝心,去林子里打一只野味,给他补补身子。所谓的欣喜么,事前天然是要保密的,以是我就单枪匹马的去啊。可惜手脚莽撞,不慎一脚踩中个捕兽夹,当时四周只要我一个,六合不该,疼得当场就晕了畴昔。厥后还是李师父路过此地,及时救了我。可夹得太久,脚上血脉不通,骨头该断的也都断了,就成了这副惨象。”
汤长途道:“不错,不愧皇上一贯最正视你。您看这伤……能治得好么?”
李亦杰一怔,那恰是连日来他与人商谈,口中呈现最多的名字。不由当即回转过身,细心地打量了他一番,惊诧道:“江洌尘?那是个穷凶极恶的魔头啊?恶贯充斥,杀人不眨眼,你怎会跟他扯上干系?”
李亦杰道:“尽在逞强!脚腕处的骨头全断了,还说没事?”汤长途吓了一跳,摸索着问道:“这……就是江洌尘干的?”
玄霜冷哼一声,板着小脸道:“干甚么啊,在诘责我哪?莫非还是我情愿跟他扯上干系?你们不是曾出动过一大群人,自告奋勇去剿除祭影魔教的么?都是一群废料不成?七煞魔头阿谁混蛋……你们没瞥见他那副模样,出入我吟雪宫,如入无人之境!态度又放肆放肆,仿佛普天底下,只要他是老迈。对了,那叫做‘八荒六合,唯我独尊’!……”
那太医乐得眉花眼笑,直搓动手,笑道:“哎呀,汤少师太客气啦。给贝勒爷诊治,是下官分内之事啊,前一笔赏钱我已是受之有愧,医药品的破钞,怎能再算到您头上?”话里虽是一派谦善,手上却早已忙不迭的将钱点过一遍,塞进本身怀里,像守着重生婴儿般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