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亦杰听两人互道谦词，尽是些肉麻吹嘘，实是听不下去。想到要论虚假，面前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妙手，却不知陆黔当着他面，大加巴结，究竟是何企图。
本待转成分开，却听陆黔语气一转，道：“但是金无足赤，人无完人。宫里对汤少师也有很多质疑……下官天然是信赖汤少师刚正不阿的。但要知众口铄金，口水也能淹得死人。听闻你招考前就与韵贵妃干系密切，她又是当今圣上最宠嬖的妃子，因而有些人没事谋事，就说您是靠着韵贵妃的裙带干系，这才捞到了状元公的位子――”
汤长途道：“俗话说得好，伸手不打笑容人。李大哥话里带刺，小弟我实在是不爱听。凌贝勒本日曾说，他感觉与李大哥学武没甚么用，那又是为何？你可有做过深思，或许是你的教法，他不大适应？你练武刻苦，对他也要求过于严格，小孩子本性爱玩，你是否该考虑，换一种体例了？”
程嘉璇眼中升起泪花，强笑道：“好，你没想她，你没有想她，我高兴啊。实在我只是想奉告你，我不介怀做第二个瑾女人。只要能让你在内心记着我，非论那印象是好，是坏，但须你念着曾有我这小我，又或是为你的某个打算铺路，我都情愿随时去死。这是我的至心话。”
此时在吟雪宫中，又是另一派如火如荼的气象。程嘉璇看着满地碎片，想清算又不敢，不清算更觉内心添堵，双手五指相互按动手背，满心烦乱不安。江洌尘远没她那份庞大表情，冷冷问道：“本座命你在宫中刺探销魂泪和绝音琴下落，当今景象如何？”
汤长途被他逼得实有几分无法，正待再劝，陆黔却从李亦杰身后转出，拱手笑道：“汤少师，久仰久仰。听闻大人当年参试科举，连中三元，实是了不起，就连夙来不平人的崆峒掌门教员也想纳你为谋士，帮手他共掌大事。下官佩服之至，一向想寻你喝酒叙话，却始终福薄不逢机遇。本日得以在此巧遇，实是不堪之喜，聊慰钦慕。”
陆黔笑道：“汤少师太谦了，我一介‘草泽贼寇’，哪比得上您堂堂的太子少师？汤大人家道贫寒，却贫不泯志，自学成才。正因如此，才更加不易啊！可比某些大族后辈，脑满肠肥，却无一技之长，只会坐吃山空的公子哥儿好很多了。更因您家贫，手无闲财，无以托付宦海、打通门路，你这状元成绩，才更加实在可托。”
汤长途道：“的确是一派胡言。我能高中，凭的是真才实学。我对韵贵妃娘娘，也是单向倾慕，明知她是皇上的女人，身心都该是属于皇上，是以与她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行，彼其间向来清明净白。此类传闻纯为一厢甘心，不敷取信。”
程嘉璇赶紧急赶几步，拦在他身前，道：“都是我不好，是我错了，你……你不要活力，求你再给我一次机遇，好不好？我这几天，宁肯废寝忘食，也必然替你去找销魂泪和绝音琴，让我去将功赎罪……”
汤长途浅笑道：“陆大人客气了，小弟幼时家贫，就连点灯的油，都经常买不起，实在不值一提。陆大人接办彼苍寨，阵容通天，更超出先任大寨主，直成武林中第一黑帮，那是多么的霸气，多么的光辉。要说敬慕，也该是小弟对陆寨主敬慕已久。”
汤长途道：“科举之道，原就是提拔学问高超之士，居官效力。便是凭着一时弄假，今后总有拆穿之日，何况对其他考生也不至公允，小弟是不同意的。”
李亦杰此时面上真有些挂不住了。听汤长途那番话，清楚还是个朴重有加上人，或许在宴席上的行动也有其启事。因而点头应道：“那好吧，汤少师请说？”汤长途向旁一摊手，浅笑道：“李大哥，劳请借一步说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