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世韵目光直视着太后,忽觉膝弯一痛,背上同时遭到重重一击,不由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,棍棒随即如雨点般击落,沈世韵将嘴唇也咬出了血,坚不吐告饶之言。但她本为爹爹捧在手内心心疼的掌上明珠,在沉香院世人对她也甚是照顾,何曾受过这等重刑,直打得她皮开肉绽,再也支撑不住,哀声惨呼。嬷嬷站在一旁不便相拦,阖起双眼不忍多看。
嬷嬷叹了口气,将一众秀女克日表示及家世背景简朴说了。又特别提及一人,名叫叶赫那拉洛瑾,是皇太极一名庶妃的小侄女,不但生得甚美,行事也非常机警,想来他日必有一番高文为。沈世韵听得猎奇,道:“我想去看看她。”嬷嬷劝道:“娘娘身上有伤,亟需卧榻静养,大选时再看不迟。”
嬷嬷道:“这可使不得。韵妃娘娘,您方才挨过太后的打……”沈世韵截口道:“你还是去好生照看着那些秀女,本宫自有分寸。”一句话就将她封死,径跟着洛瑾而去。见她所居虽亦是平常秀女房,但装潢安排无不极尽豪华之能事,想是操纵着家中权势,特地打通环节关照过的。
走出不远,到了个小花圃,见一少女孤身站在花丛中,单看她背影,窈窕可儿,姿势另显几分高雅,果非池中之物。听得脚步声响起,缓缓回身,脸上还带着个傲岸的笑容。她年纪幼小,面庞略显稚嫩,妆容偏是上得极浓,自有一分娇媚。
嬷嬷四周打量一番,道:“回韵妃娘娘,洛瑾不在此中。”又问一名秀女道:“瑾女人去那里了?”那秀女听她问起洛瑾,嘲笑道:“她啊,胸有成竹,出去赏花了。”
沈世韵半晌工夫已是奄奄一息,才恍忽听得太后道:“停手吧,韵妃,这还算是哀家看在天子面上,罚得轻的,在宫中就须得管住本身嘴巴。几今后秀女大选,你身为皇妃,理应列席,别误了时候。”
福临迟疑了一阵,才道:“好,只需能为你报仇,朕都依着。”沈世韵道:“皇上须从心底接管此种说法,而非为了臣妾。”福临一怔,心道:“那是甚么原因?”转念恍然,晓得她是为令本身免除负罪感,好生感激,对她垂怜更深。
沈世韵悠然道:“您可要想清楚了,打肿我的脸固不要紧,但给皇上看到了,难道大伤你们母子之情?”太后嘲笑道:“好,你倒是提示哀家了。棍棒服侍,给哀家重重的打,把稳别碰了她的脸!”
沈世韵道:“你这等了得,还会挨打?”洛瑾笑道:“娘娘更加了得,还不是普通的挨了打?”沈世韵叹道:“那是本宫一时粗心,也罢,这笔账,我临时先记下了。总有一日,我定要她更加了偿!”
沈世韵挑眉道:“你说了很多,尽是自吹自擂,如何证明?”洛瑾道: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民气。现听闻娘娘挨打,我这里有些‘跌打毁伤膏’,就先给您搽些。”沈世韵笑道:“你干么随身带这类药?”洛瑾笑道:“我坏得很,倘若出错挨打,那也是有备无得了。”
太后不答,冷哼了一声。沈世韵道:“宫中干系本就奥妙有加,交友不过是互做上攀高梯,争权夺势,各取所需,大家心知肚明便可。倘要穷究,太后娘娘您坐上明天的位子,抚心自问,便从没做过半分负苦衷么?”
次日沈世韵便肇端学习端方,嬷嬷将言语、行走、存候之礼一一细说清楚,又奉告她宫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头衔封号及统领范围。这嬷嬷原是福临的奶妈,现又司练习秀女一职。爱屋及乌,对沈世韵也非常心疼,固是教得用心,沈世韵又聪明聪明,没出几日便学得有模有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