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莹一忍再忍,道:“好,此事您不计算,但另有一件……另有一件……她并不是单当贵妃就能满足,她还想……还想……”关于沈世韵的“恢弘大计”,说来过分大逆不道,竟连依样转述也是不敢,嗫嚅半天还是未能开口,苦笑道:“她做得,我却说不得。”
福临怒道:“甚么被谗谄?一派胡言!事光临头你还敢抵赖!莫非朕亲眼看到的也会有假?朕刚到就看到你同韵妃大吵,将她推到水里,说甚么基业一推就倒,甚么猫捉老虎,老虎吃猫之类的。朕对你一再容忍,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改过,反而变本加厉,越来越可爱……”
贞莹乍见到福临,又惊又喜,脚步轻巧的走上前,挽住他左臂,嗲声嗲气的道:“皇上,方才您都瞥见了?”他呈现得既如此及时,想必此前正在附近逗留,而二人这一番言辞,始终是沈世韵出言篡逆,本身则每一句都在保护皇上与皇室好处,孰是孰非,当有辩白。而能亲耳听到沈世韵所述,结果更胜旁人诽谤百倍,这真是成心栽花花不开,偶然插柳柳成荫,也令她因祸得福,守到了拨得云开见月明之日。
贞莹心下大怒,冲进房内,直赶到床前,叫道:“你扯谎,你扯谎,你是怕皇上定罪才这般胡扯。普通的编个弊端,说甚么不好,偏说有身?你就不能说她得了天花?”天花是一种感染性极强的病,她如此说,自是想要福临远远避开沈世韵。福临神采阴沉的道:“谁准你出去了?你最好先去烧高香、拜活佛,祷告韵妃跟孩子没事,不然朕第一个不饶你!”
福临皱眉道:“你怎地还没走?就算失实又如何?是朕志愿帮她报仇,她也不算操纵我。说到身份题目,谁不是一样?如果朕不是天子,嫔妃中留不住十之二三,你如果不在乎,怎非要嫁进宫来,却不去寻个布衣百姓拜托毕生?”
福临对医理虽不甚了然,听他说得信誓旦旦,也去了思疑。欢乐得坐立不定,在房中交来回回的走动,只想大摆宴席来道贺一番。说也奇特,以往听闻其他妃子有孕,均未如现在般欣喜,自语道:“既有这等丧事,怎地韵儿从未向朕提起?”那太医浅笑道:“或是韵妃娘娘本身也不晓得,初度有身,老是贫乏经历,不过……”
满屋太医堆积到一处交头接耳,少顷,商讨既定,乃提笔开了方剂,交给福临后,一起施礼辞职。福临握住沈世韵一只手,直笑得合不拢嘴,不住道:“韵儿,我们有孩子了,等他一出世,朕就晋你为贵妃,将来再立他太子之位。朕对你的承诺,一件都不会健忘。”
贞莹倒不忙进,站在门口瞧着,满心不屑:“沈世韵太会做戏,沾点水也会晕倒。她本来没病,神仙也讲不出症状,你们不肯显得医术不精,又不敢编大话棍骗皇上,这就都说不出话来了。”再思考了阵,心念一动:“诡计!又是诡计!皇上怎会俄然到御花圃?值得他烦心之事有那很多,我才不信他有闲情逸致来闲逛看风景。定然是沈世韵一早安排好的,在我们分开多久以后,就遣人通报皇上,才气将时候算得那般精准,好教皇上只看到对她无益的,忽视有害的。带她去御花圃,我尚且是临时乱走,胡乱闯出来的,她竟能事前猜得分毫不差……”如许一想,真感觉此人深不成测,实是可骇至极。
阁房众太医大家自危,大气尚不敢喘上一口,房中温馨得钢针落地之声也清楚可闻。又一名太医搭完了脉,抬起手指,还是例摇了点头。福临怒道:“诊脉的成果究竟如何?没人会说话不成?一个个只会点头感喟,你们与满街流窜的庸医有何分歧?”